第017章 淮南王
金子被劫,祝府本来打算一毛不拔就能把儿子捞出来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又开始了紧锣密鼓筹金子的行为。
首先求助的就是沈家。
沈修远再生陈氏的气,还能真放手不管不成,只是以为祝家用不着他的资助,也没提前给钱庄打招呼,大晚上的钱庄都关门了,只能等到明日。
沈依依仰头看着皎洁明月,心里发笑。
明日?来不及了。
她就说嘛,润王爷不是吃素的,别说祝鸿枝回不来,就算回来他也会半道把人劫了。
如果祝鸿枝的计划没有改变,明天就是祝家收到噩耗的日子。
不过沈依依没有心思去观看这等闲事,明天,医馆有重要的人等她。
次日一早,沈依依就起床洗漱,草草用过早饭后就带着半夏直奔医馆。
不过她还是晚了一步,有人比他更早到了医馆。
沈依依老远就看见医馆门口停着两辆华丽的马车,还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侍卫,惹的路过的老百姓躲在远处战战兢兢观看。
一如前世的场景,但又完全不同。
前世,也是今日,郦国唯一的异姓王一大早就带兵闯进医馆,把医馆砸了个稀巴烂,连门上御赐的匾额都不放过。
今世,倒是一切都静悄悄的。
因为淮南王的弟弟没有死,他不必大动干戈迁怒于医馆。
沈依依迈着自信的步伐朝医馆走去。
只是还没等她靠近,茗音就从医馆出来,慌里慌张朝她走来。
“姑娘,您快去看看吧。”茗音愁眉苦脸地说:“来了个自称淮南王的家伙,可他哪里像是来报恩的。”
沈依依问:“想必他就是那位病弱少年的哥哥。”
茗音道:“就是他,不过,他们兄弟俩一点都不像,姑娘您还是自己看吧,也只有您能把那位煞神赶走了。”
前世,沈依依并未和淮南王正面交锋过,只是因为他砸了医馆,她就有心留意这个人,得知过他的一些消息。
淮南王脾气暴躁粗鲁,杀人不眨眼,但是好在是非分明,且嫉恶如仇,民间对他的评价褒贬参半。
这个人戎马一生,战功赫赫,被皇上破格封为异姓王,只是他并没能活的长久,在两年后的一场战争里他就战死沙场了。
沈依依回忆着往事,不经意间就踏进医馆,差点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个满怀。
还没等沈依依看清他的脸,他就朝沈依依深深行了一礼,头都快贴着地面了。
“多谢小神医救了舍弟,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声音洪亮如钟,都能把屋顶掀翻了。
沈依依后退一步,打量起这个人。
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生的倒是俊郎,不过与他弟弟在一处怎么都看不出来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哥,别吓着沈大夫。”少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板起脸提醒莽撞的大哥。
淮南王天不怕,唯独对他的弟弟言听计从,闻言急忙笑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且不说怎么个回报法,大哥怎么着要先在口头上道谢不是。”
少年拉拉他的袖子:“那你说话不许这么大声,你什么都要听沈大夫的,还有,你这是来谢恩吗,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一进门就嫌弃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医馆又不是你家,你何须那么多事。”
淮南王说:“咦,我来的时候你去后院散步,并不在医馆里,怎么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准是别人告诉你的。”说完他雷目一扫就锁定在躲躲闪闪的茗音身上,茗音见他发现了自己,索性做贼心虚跑掉了。
“小兔崽子,你给老子滚回来。”淮阳王气势如洪,一跺脚,简直是地动山摇。
“哥,”少年真的怒了:“你再这样,沈大夫以后就不给我瞧病了。”
“他敢。”话一出口,淮南王才发觉自己说秃噜嘴了,赶紧去朝小神医道歉,一回头,就撞见一双沉静的黑眸。
淮南王瞬间就无所适从起来。
除了弟弟,好像没人能使他这样。
难道他又多了一个怕的人?
不知怎么的,淮南王就觉得自己有点怕眼前这位小姑娘。
沈依依沉默了片刻,笑道:“医者仁心,治病救人是我们为医者的本分,只要淮南王有需要我为令弟请脉的时候,我自然不会推辞。”
一席话说的淮南王面红耳烫。
在沈依依坦荡的目光注视下,淮南王渐渐生出一种愿为她效犬马之劳的决心来。
单独是因为她救了弟弟么?不全是,他总觉得这小姑娘不一般,值得他敬佩。
“那就在此谢过。”淮南王声音不觉温和下来,比和他弟弟说话时还轻柔。
一番交谈下来,沈依依得知淮南王叫慕容禹,少年叫慕容逍。
淮南王没来之前,慕容逍的随从乐意隐瞒他的身份,不过淮南王觉得既然人家是救命恩人,就要坦诚相待,没什么可以隐瞒的。
“别看我们长的一点不像,是亲兄弟错不了,只是我们长相一个随了父亲一个随了母亲,再加上我常年在外风日晒,我们的模样就出入越来越大。”淮南王这样解释。
他们自幼父母双亡,兄弟俩相依为命,感情十分亲密,淮南王凭借一身勇猛打下闯出一番天地,他如同一株劲松,受尽风霜巍然不动,而慕容逍就是一朵温房里的花朵,需要精心呵护,见不得任何风雨。
沈依依有意拉拢慕容禹,就多和他们闲聊了一阵。
正说话间,沈府的家丁慌里慌张地闯了进来,一见到沈依依,就失声喊道:“姑娘,不好了,祝鸿枝他,他……”
他死了。
其实并没有死,只是借着死亡的掩护去做龌龊肮脏之事而已。
沈依依平静无语,和没事人一样为慕容禹添了一杯茶。
“山匪见不到赎金,就,就撕票了。”
“啊。”医馆里的人大都认识祝鸿枝,忍不住大惊失色。
沈依依心中再厌恶,也不得不出言安抚。
“这不是没见着尸体么,说不定他人在哪个地方活的好好的。”
慕容禹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纷纷而起,小木桌差点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