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谏逐客书》

    咸阳 章台宫

    “李斯，你找寡人有什么事？”

    嬴政背对着李斯搬弄着书架上的竹简，徐徐言之，声音在空荡的章台宫回响。

    李斯对着嬴政深深作揖，说道，“大王，臣知罪孽深重，理应被驱逐出咸阳。但是臣一腔肺腑皆是为大秦！今日前来上书大王，还望大王阅之！”

    嬴政眉尾一挑，缓缓转身，一双眸子微微收缩，定格在躬着身的李斯身上。

    细密的汗从后者的额角渗出。

    李斯大气不敢喘一声。

    直到他快被嬴政无声的压迫摧塌时，其威严的声音传入耳中，“卿，把书呈上吧，让寡人一阅。”

    “诺！”

    李斯闻言顿时喜上眉梢，从怀中掏出一份竹简，恭敬地双手递给嬴政。

    嬴政微眯起眼，伸出手将其拿过来。

    他将李斯写的《谏逐客书》一节一节地展开。

    只见上面铿锵有力地写着：“臣闻吏议逐客，窃以为过矣。昔缪公求士，西取由余于戎，东得百里奚于宛，迎蹇叔于宋，来丕豹、公孙支于晋。此五子者，不产于秦，而穆公用之，并国二十，遂霸西戎。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风易俗，民以殷盛，国以富强，百姓乐用，诸侯亲服，获楚、魏之师，举地千里，至今治强。惠王用张仪之计，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汉中，包九夷，制鄢、郢，东据成皋之险，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国之众，使之西面事秦，功施到今。昭王得范雎，废穰侯，逐华阳，强公室，杜私门，蚕食诸侯，使秦成帝业。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由此观之，客何负于秦哉！向使四君却客而不内，疏士而不用，是使国无富利之实，而秦无强大之名也·······”

    “倒是与先前只差了一些罢了！”

    嬴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嬴政的神情让李斯感到心悦，但说的话却让他摸不着头脑。

    “大王·······臣若是有所偏颇，还望不要怪罪，毕竟臣乃·······”

    嬴政将竹简一节一节地卷起，看向李斯，“不必，你写的很好。”顿了顿，又微微蹙眉，在李斯紧张的注视下说道，“可是秦国与赵国盟好，我外客皆去了赵国，包括文信侯也在赵为相。该如何在不得罪赵国的情况下，要回我大秦的臣子呢？”

    嬴政故作沉思，将问题抛给顿时愣住的李斯。

    嬴政又笑着补充道，“若是你能想出办法，寡人便不赶你走，反而擢升你为廷尉如何？正好韩非也准备离开秦国。”

    “这·······"

    李斯垂眸眼珠来回滚动，陷入沉思。

    他是希望秦国只有自己一人，做大秦权臣的。

    但是不把那些老家伙弄回来，自己也要被秦王赶走，真是两难啊！

    过了一会儿，李斯抬眸对着嬴政开口道，“呃，大王，臣有一阳谋，不知可取不可取。”

    “哦？卿请言之！即使有所偏颇，寡人也不会怪罪！”

    “我们可以假意秦国有项目工程，需要盟国前来支助建设。比如郑国渠，就是韩国派了郑国、韩非前来。待赵国的臣子在秦国完成工程项目后，我们根据他们功劳的大小，给予他们相应的封地作为奖赏，让其左右衡量后留在秦国。一改秦国的军功制才有封地赏赐的限制。有这样的机制，秦国不但会吸引原来在赵国的臣子，还会吸引其他关东六国的人才。”

    “彩！不愧是我大秦丞······臣子。寡人真是对你爱恨交加啊！哈哈，李斯。”

    嬴政笑着走到李斯的身边，伸出手拍了拍后者的肩，同时摇了摇头，让后者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若是你心里不再有仓鼠、厕鼠之念就好了。其实啊，这世间，最难放下的就是利益。它像一张蛛网，将你束缚，可一旦你脱离它，就无法生存。”

    嬴政仰面笑着，只是这个笑满是血腥。

    让李斯身心不断打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