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赵偃面见文信侯

    龙台宫

    赵偃身着红色粗绢深衣，腰部被玉钩束起，头戴玉簪，神色恭敬地坐在榻上，注视着站在面前的吕不韦。

    “赵王。”

    吕不韦对着赵偃略施一揖。

    赵偃稍稍受用后，便立即起身，对其伸出一只手，认真地注视着后者的双眼，郑重道，“文信侯，在寡人面前不必多礼。您是我赵国的座上宾，亦是我赵偃的前辈。”

    吕不韦听了赵偃的话，眼角浮现出层层皱纹，也看着赵偃真挚地开口道，“赵王心性乃在关东五国的诸侯之上，日后定然成就非凡。”

    “文信侯谬赞了。不过跟秦国合作，确实来日可期。文信侯来我赵国，若是能够站在天下黎民的角度，在赵国就仕。才是寡人真正所期望的。”

    赵偃说时仰面大笑，完后又逐渐垂首收敛笑意，对着吕不韦认真开口道，“现如今寡人有意你就任赵国丞相的位置。不知文信侯的意愿如何？”

    吕不韦微微一愣，随即便笑出声，摇了摇头，“此乃天下士人之所好，我吕不韦亦如此。”

    “善！如今我赵国有一麻烦事，若是文信侯能够解决了，寡人便有理由擢升你为丞相。”

    “何事？只要我吕不韦能够解决的，定然竭尽全力。”

    “我赵国今岁不幸遭遇蝗灾和干旱，导致粟米颗粒无收。乃至黎民易子而食，苦不堪言。请问文信侯，我赵国该如何度过如此难关？”

    赵王只手置于腹前微微颤抖，身子不住地前倾，紧紧盯着面前的吕不韦，眼中泛起血丝，痛声道。

    吕不韦无比诚恳地注视着赵偃，听着他的讲述，最后对其讲述，“不韦有一办法。”

    “哦？请文信侯尽管言之！”

    赵偃不由得双手撑在面前的案几上，微微起身，凝视着吕不韦，眼中满是希冀。

    “现如今，粮食掌握在谁的手上比较多？”

    吕不韦看着赵偃的双眼，沉着地问道。

    “······寡人和贵族，以及百官手上，还有那些行径不齿的粮商手上。”

    赵偃垂眸思量，抬眸对着吕不韦应道。

    “那么这些粮商拥有粮食，却未拥有什么呢？”

    吕不韦继续循循善诱道。

    “······官位，爵位？”

    赵偃想到这，黯淡的双眼一亮。

    “是的，大王拥有爵位，官位。而这些粮商却渴望这些以实现阶级跨越。何不允诺那些粮商，以规定的栗数来换取相应的官位以及爵位？”

    赵偃听了吕不韦的话，稍稍一愣，随即仰面大笑，“这可是一个阴谋。文信侯你想想看，官和贵族靠谁来养活？还不是靠的黎民？如今这些商人把粟米捐出让黎民度过难关，以获得官位以及爵位。那么来年黎民就要更加辛劳，来养活数量膨胀的贵族。”

    吕不韦听了亦笑出了声，让赵偃一僵，“大王，您亦可谋划一个阴谋。比如来年进行改革。比如，留给这些商人官位以及爵位，给予其一定的佃户。却不予以粟米，让他们在封地自给自足，减少总的对黎民的压迫。”顿了顿，又道，“或者您可以以秦赵会盟为由，效仿秦国的军功制。赵国连年与匈奴冲突，军事强大，老弱妇孺皆可上阵为兵。您若是改革，既是一次突破，也是一次挑战。毕竟，您日后是要与秦国一同蚕食六国，而非偏居一隅，独自面对匈奴。”

    赵偃听了，食指不住地在案几上点着，缓缓抬眸，嘴角微勾，对着吕不韦说道，“文信侯，寡人封你为丞相，你把此事办好。”

    吕不韦心微微一颤，心想，这个赵偃心性果真不一般，不过二十的年纪，便颇有手腕。

    在原本的时空，秦王没有提过那么多的问题。

    如今让自己去实践，无疑减少了赵王的舆论压力。

    不过想到这，吕不韦并不打算错过这个能够证明自己的机会，于是他对着赵偃微微一笑，“诺。”

    二人陷入久久的凝视。

    然赵偃突然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的侍女说道，“去，文信侯独自来到我赵国，缺少侍从，你们今日起去其府邸照顾文信侯。明日，您来赵国的朝会，寡人擢升你为丞相！顺便提出您的看法与策略，到时就看您的临机应对了。”

    吕不韦对着赵偃咬牙接受，躬身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