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治标

    韩非让这些受害的农民站在韩王宫外等待。

    他们眼底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内心惶恐不安。甚至有的人站在恢弘、从未见过的韩王宫外，产生了来到此地、对不公追溯的后悔。

    他们的目光萎缩，只是匆匆打量了庄严肃穆的青瓦黑砖一眼，便急忙收回。仿佛那不是他们的目光能够所及之处。

    韩非跪在韩恒惠王的面前，目光诚恳，对着其颤声道，“父，父王，国，国家痹症，在于申相的变法逆流。且以堂豁公为首的权贵欺压黎民，抑制农耕。农业乃国家之本，以此往复，韩国必将摧塌。”

    “你可有凭有据？”韩恒惠王目光流转，想了想。对着刚从楚国师从荀子回来的口吃儿子，淡淡道。

    “有，有。韩非回宫的路上，亲眼看见了被欺压的上百名黎民的暴动，于是带了十几名阳翟黎民来。他们都是权贵淫威之下受害者。”韩非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韩王面上细微表情的变化，连连点头道。

    “那让他们前来亲自与本王诉说一番。”

    “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韩王顿了顿，又道。

    “是，是·····”韩非闻言，转过身对随从摆手，后者会意立即出门号召受苦黎民。

    韩非见到随从下去，继续转过头对着韩王说道，“儿臣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同窗李斯。他如今是秦国的客卿，这次受秦王之命前来韩国与您交涉。”

    韩非说到这，身形一顿。双手撑在膝上，目光流转，缓缓抬眸，对着韩王说道，“邯郸之战，赵国迟迟未等到韩国支援，如今正与魏国密谋攻韩。此事，魏王派龙阳君前往秦国游说过了秦王，而韩国则不得而知。”

    “那······那秦王既然派使者前来，告知吾等此事，那可是有什么条件？”韩王听到此事，立即颤声道。

    “待我同窗李斯上前与您交涉一番，再议。”韩非闻言，垂眸有些忐忑道。对韩王的问题回避不言。

    “哼，哼。”韩王冷笑一声，双手放于膝上，顿了顿首。

    随即缓缓起身，叫上跪坐在自己面前的韩非一起，前往殿前。

    韩非跟在韩王的身后沉默不语。到了前殿，捋了捋衣袍，便在韩王的下位跪坐着。

    过了一会儿，受苦的黎民互相搀扶着上殿，他们一见到头戴墨冠的韩王先是一愣，随即便颤颤巍巍地对其跪拜，痛哭流涕道，“大王，我们苦呐，我们冤啊！”

    “什么事？”韩王看着他们，身子微微前倾轻声问道。

    感受到韩王的善意，黎民的眼中立即饱含泪水，那个浑身是伤的老婆婆对着韩王说道，“我们为堂豁公辛辛苦苦耕作五年，却粒米未有，家里饿死了多人，只剩下我与我那苦命的儿。我儿与同命的乡亲前去讨要说法，却还未开口便被打死。我也被推搡倒地，鞭笞了数下，若不是公子，老奴险些丧命。”

    老婆婆说完，不住地抹泪。

    “你们呢？”韩王目光流转，看向其他人。

    大家的说法如出一辙。

    “行，寡人会给大家一个公道的。”韩王说完，便让宫人将给这些黎民一些粮食，送其离开了。

    “父王，您定要去彻查，否则治标不治本。”等到黎民都离开后，韩非对着韩王郑重道。

    “寡人知道了。”韩王叹了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