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雪中送行

    吕不韦看着手中赵姬摘来的梅花，怅然地缓缓仰头。看着空中互相缠绵的喜鹊。深深地叹了口气。

    按照原本嬴政即位的年龄，他把给赵姬的时间宽限到了七年。

    赵姬会给嬴子楚下慢性毒药，而她自己便是那个毒药。

    她与吕不韦做了约定。

    一切都在吕的掌控之中。

    想到这，吕不韦缓缓起身，准备前去给李斯送行。

    几日前，李斯被拜为客卿，便有了自己的府邸。虽然不恢弘，却也一应俱全。

    此时的李斯刚来秦国，没有什么认识的人，门可罗雀。

    雪花在空中缓缓飘零，最终落在万物的身上，化为虚无。

    李斯一个人肩披斗笠，站在府邸门口，低着头收拾东西。

    雪花浸湿了他的斗笠，在其上化开。

    或许是吕不韦是否能真正任用自己而感到怀疑。

    前来投奔吕不韦时，他没有把家人从楚国上蔡带到秦国。

    自己被任用了，但李斯没有想到，秦王会派他前去游说外交。于是颇感意外。

    吕不韦身披黑色裘袍，带着郑风，踩着雪，翘头履摩擦发出“簌簌”的声音。缓缓走到李斯的身边。

    李斯忽的抬头，只见吕不韦头戴墨冠，身披黑色裘袍，脚上的翘头履沾上了不少白色的雪沫。一旁的家宰为其打着伞。

    他在吕不韦家中见过这个家宰，是他引荐自己拜见吕不韦的。

    于是，李斯立马放下手中的行囊，对着吕不韦躬身拱手道，“相邦大人。”又对着家宰郑风拱了一手，说道，“郑风先生。”

    “起来吧。”吕不韦看着李斯，伸出一只手将李斯虚扶起来。

    李斯保持拱手的动作，缓缓起身，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吕不韦。

    后来他跪坐在内室、手枕在脑后，躺在榻上时，猜测了一番。

    应该是吕不韦在幕后操作。自己才会被秦王派往韩国，挑拨韩恒惠王与魏国的关系。

    想到这，他眼中露出若有若无的讥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但是吕不韦却隐隐捕捉到了李斯眼中淡淡的嘲讽。

    于是他负手侧过身，低头看着李斯的行囊，说道，“奉常没有给你旌节吗？”

    “奉常大人让在我临走前，亲自前往他的府邸，去拿旌节。”李斯垂眸说道，带着淡淡地落寞。

    吕不韦闻言眉头一挑，不知在想什么。

    他对着一旁的郑风说到，“你去奉常家中拿旌节给李斯大人，就说是相邦要求的。”

    “唯。”

    郑风对着吕不韦恭敬地拱了拱手，应道。便转身上了马车，告知车夫前去奉常府邸。便溜溜地走了。

    “多谢相邦大人。”李斯炯炯有神地看着吕不韦，开口道。

    “不必，你是我的门客。举手之劳，为你跑一趟，有何要紧。”吕不韦摆了摆手，说道。

    相邦能够让所有人都感到如沐春风，为人处世滴水不漏。但越是这样的人，城府越深。

    李斯心想。

    想到这，他微微一笑，与吕不韦站在门口看雪。

    “你看这雪，悄无声息，缓缓飘零，最后只是化为虚无，悄然离去。但是它却浸入了万物，滋润了万物。”李斯为吕不韦打着伞，吕不韦负手看着雪景，对前者缓缓说道。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说。”李斯怅然道。

    吕不韦闻言，侧过身，缓缓抬眸看向李斯，还未等吕不韦开口，马车便遥遥地归来了，打破了雪中的宁静。

    马车停在了李斯的府邸前，郑风被仆人搀扶着下了车，然后又转身在马车内摸索，拿出了旌节。最后再次转过身，走上前，对着李斯、吕不韦二人郑重地躬着身，双手捧着旌节。

    “多谢。时间不早了，斯，先行一步。”李斯伸出手拿来了旌节。

    “我送你一程。坐我的车辇吧！”吕不韦对其说道。

    “好。”李斯微微一笑，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