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人挖墙角

    年少是很尊重族长的。怎么说呢，就算大家离心离德，有族长在，表面上总还有些凝聚力。有族长在，伦理就在，反正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总的来说族长的存在是有意义的，比没有强。

    但年少并不是闭着眼睛一味尊重，你得干人事，说人话，你别不准我拉屎，我还尊重你，这是不可能的。他有脑子，脑子里有自己的想法。族长已经老了，说不动他，也根本说不过他，打又打不过，最后只能去煽动村民，让大家一起来阻止。

    这就太恶劣了，好像年少伤害了谁，犯下什么滔天大罪，年少立刻给他印象减分。还好老天爷是帮年少的，村民们没有理会族长，这叫什么事，人家没有妨碍谁，结果你还去阻止人家，怎么感觉比他还闲，比他还要吃饱了撑得慌。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你也是太闲了，要去你自己去，有这功夫把菜地的草除了不好吗？大家就把年少当笑话看了，茶余饭后笑谈都是关于他。

    真是众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众人懂个屁。族长没想到大家是这个反应，背地里还有人说他管天管地，就是妒忌人家继承了三爷爷的田地，难得风吹草动就找人麻烦。这可把他气得差点就没了。

    不说别的，光是这点就不能让年少为所欲为。族长想了几天几夜，茶不思饭不想，最后想出一妙计，找二伯来压年少。

    二伯并不是要为族长说话，成为他的刀枪棍棒，然后把年少打死。二伯只是担心年少，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去干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怎么突然之间大家都说他疯了。

    二伯看年少的精神头还好好的，心里先舒了口气，站在岸边喊他说：“干什么呢，吃饱了撑的？”

    年少知道罪魁祸首是族长，略过二伯直接说：“族长，我要是伤害得罪了谁，你让我跪地磕头认错都可以，我就无聊打发一下时间，顺便锻炼锻炼身体都不行吗？在村里，我们这一拨，我的表现不算差吧。你难道要我整天闲生奸计，想着半夜去偷谁家鸡，研究谁家的玉米更好吃？我好不容易找点事做来蒙骗自己，我已经很难了，书又没得念，父母也不管，好歹都靠自觉，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生怕害了谁，得罪了谁——”

    年少毫无逻辑，说了一大堆煽情博怜的话，直把族长说得哑口无言，啼笑皆非。感情还是自己错了，比起偷鸡摸狗，到处惹是生非，拦江那是多么善良的事情。族长心甘情愿地同意了年少拦江，还表示可以给他提供工具。

    年少花了一个多月，简单地拦江，还做了简化版水车，按照方位修了水渠，还有蓄水池。接水槽连接水渠的中间还做了淋浴，当晚青春就体验了，评价很高。年少也做厌烦了，很多细节等哪天心血又来潮的时候再补充强化。

    站远了看，房屋像玉带缠身，还别了一方官印，又像是别了个钱袋子，怎么看怎么满意。通水的那晚就抓了三条大鱼，两条鲤鱼，一条草鱼，年少舍不得吃，养在蓄水池里。整个布局池子就是点睛之笔，如果家里养猪，洗猪菜也很方便。管它有没有，反正业务水平就这样了。

    要从工作量和个人意愿来说，年少是不想做这种事情的，哪怕坐着发呆掰手指甲。但是所学却让他如鲠在喉，不做不快。青春对他这种自相矛盾嘲笑了很久，时不时又挤兑他一嘴。年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中毒已深，不知不觉就被那些玄学左右了。

    转眼青春又该上学了，临走前那几晚，两人疯狂温存。青春对第一次没能怀孕很是遗憾，后来又害怕，每次都做了防护措施，用掉了许多塑料袋。两人还在床上断断续续口头签订了许多章程协议，年少表示合适了就会去看她。本来他要送青春去注册登记的，但是青春不许，五婶本来就有怀疑，在这当口，晚上如果他不在家，立刻就破案了。以后再想往来，就会难上加难，不要一下就把这点便利弄完了。

    凡事太尽，缘分必定早尽。年少也不勉强，给了她一些钱，让她过去看看大家都穿什么，再去照着买几身衣服，别穿得太奇怪。该花花，不够再跟他说。电信刚好来普及尾巴电话，年少想都不想就被普及了。

    前面几晚青春都会按时给他打电话，跟他说着新环境的种种，那点新鲜劲，总也有说不完的话。后来就变得匆匆忙忙，没聊几句就挂了，一直说很忙。然后就是例行报告，隔三差五报告，总是忙。

    年少心里不同意了，不是说大学爱上课就上课，不想上就不上，想干什么就可以去干什么，只要修够学分毕业就可以了。莫不是哪个不长眼的来挖他墙角，长时间分居两地终究是不好。想着这个他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杀去临市找青春。

    他不知道的是，青春犯了所有新生的同一个毛病，被忽悠参加了一大堆社团，说是可以增加资历阅历，提高社交能力什么的，包括周末都被这些杂七杂八的铺满了。她自己又去旁听了建筑设计，准备选修设计房子。

    年少没出过远门，但别人能去，他也能去，也不怕走丢了。按照青春电话里说的，连路都不用问，出了车站，上出租车人家就直接把他送到了地方。正好是周末，小六壬当天是速喜，下车就看到青春带着条幅在校门口发传单。

    青春看到他明显愣了一下，没有欣喜，她要跟人介绍传单，没有空理他，只跟他说了一句你怎么来了，让他在远处的大树底下等。年少看她繁忙，也没有再打扰，就听她的到树下面等。年少一走，就有人过去跟她说话，是不是朝年少这边看一眼。

    青春却好像着魔了，忙得忘乎所以，仿佛年少根本没来。年少一直在看着她，其他人都不忙，就是她最忙，她根本没有注意状况，很多男生都是奔着跟她搭讪去的，她却一本正经地跟人介绍什么，人家就没当回事。那眼神，那做派，同为异性的年少，不看都能感觉得出来。

    好不容易等她发完了，年少以为可以开始二人世界了，谁知她又去把同伴的传单匀过来，要帮同伴发，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当然后来她跟年少解释说大家都是一个集体的，没有是谁的，要集体发完才能收工。

    终于等她发完了，立刻就有殷勤的男生去请她吃饭。要是年少不在，很难保她不会跟人走。

    年少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样早晚都会出事的。这叫什么事，好好的书不念，来这卖乖，就差卖肉了。必须敲打一番才行，实在必要，在外面租一房子陪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