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兄弟二人组配合默契贪官就范

    到恭府别院，有两条路。一条小路，原是荆棘丛里，人图捷近，踩踏而成，较为背静，可直插恭府别院当门，为李尔他俩首选，

    另一条路，是官道，时有车马、人丁过往，要远许多。

    听倩倩讲，恭老爷说过，他时间宝贵，喜欢弯道直行，从倩倩画的图看，就是这条道。所以，他二人四目，紧盯着的，就是这条道来人的方向。

    这恭爷，亏他枉读圣贤书，扯恁些把子，只好哄那些，情痴般的无脑美媚。欲避人耳目的小心思，终究要葬送他自己。

    果不其然，约一盏茶功夫后，恭老爷就被蒙面人绑架了！

    蒙面人，正是李尔、开光兄弟二人。

    眼见恭爷一步三摇，摇进树冠下，帽顶翡翠绿珠抢眼，直入开光眼帘，唬的一家伙，开光手执麻袋，从天而降，麻袋，自恭爷脑袋贯穿至脚底，李尔迅速放倒麻袋，扎紧袋口。

    恭爷稀里糊涂，在黑古隆咚麻袋里挣扎，且喝问，”我乃朝廷命官，谁敢不敬？……”，

    李尔一声怒吼：小心刀剑！麻袋里，恭爷顿时老实，弱鸡似的求告：

    “好汉，有话好说。”开光接嘴道：

    “这还差不多，只要你听话，我们就不动刀。”恭爷连称：

    “好的、好的。”

    李尔这才退去麻袋，恭爷重见天光，舒了口气，见二蒙面人，一高一矮，胖瘦匀称，面罩上方双孔处，露出一双炯炯有神，闪烁寒光的眸子，一怔之下，慌了神。

    他知道，来者不善，怕是遇到剪径的强人了，多半得破财消灾。

    但未摸清标底前，恭爷不想轻易出血，毕竟家室多，钱不够花呀！且不知蒙面人来头，光听那声音，并不相识，但见家室近在咫尺，更怕殃及至爱，故而惊恐万状。

    加之眼前，二人分别手持长剑、短刃，把自己夹在中间，刀锋贼亮，吓得他尿了裤子，立马跪地求饶：

    “二位好汉，老夫不曾开罪，何至于刀剑相向？如果要钱，我兜里有汇票，可随下官城里钱庄兑去，”说罢，两手抖抖颤颤，掀开长衫一角，示意二人掏他兜里。

    “少来这套，哪个要你臭钱！”开光吼道。

    “那又为何？”近乎是拖着哭腔了。

    “好！我来告诉你，起来说话。“李尔说，并递给开光一个眼神。

    开光解开包袱，交给恭爷一个信扎，他双手接过，展开一看，却是贡院主事李天武，向刑部的申诉状……

    李尔声色俱励说：

    “你只需签上属实二字，划上尊姓大名，我二人绝不为难于你。否则，让你三夫人来给你收尸，或者……如何？”

    李尔说话间，恭副主事追文，一目十行，看完，汗水巴达巴达往下掉，走油的脸上，水油混合，油光水滑。

    沉默片刻，恭老爷弱弱的试探：

    “好汉受何人所使，犯官李天武，哦，不不不，是贡院主事李大人，和二位……”

    “少打听这些，要不是我大哥拦着，我早已潜进你别院，让你一家子好看！”李开光凶爆爆一乍呼，恭爷立马失声。

    李尔见状，装起好人来，提醒他：

    ”恭老爷，科场舞弊，你是犯了欺君的大罪，嫁祸他人，他人也不服呀。你要想脱干系，总不能让别人垫背吧。你也是官场老司机了，我晓得你怎么自保……“

    待李尔话落，开光己磨好墨，催促道：

    ”快快把字签了，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此互不相识。玲玉姑娘还等着你呢。”

    说罢，向他扔过笔去。文房四宝侍候，恭副主事却期期艾艾，磨磨蹭蹭，开光便不耐烦了，又道：

    “不要问我们是谁，告诉你了，你又待咋地？实不相瞒，江湖上谁个不知，此间少年！就是本帅哥！”

    这威胁的力道，令恭老爷浑身一震，面如土灰，颤颤巍巍，捡起地上的毛笔，在墨盒里浸润，也不说话。李尔心中暗喜，继续施压，他说：

    “你也别怪，若不顾忌你是朝廷命官，我二人只需一招，便可要你老命，劝你识相点，赶紧把押划了，否则哼哼”

    李尔语气森冷，恭爷心中一凛，一边在墨盒边沿，左右背背笔毛，一边颤抖着嗓音问道：“划押后，好汉真的让我走？”

    ”真的！黑道白道，道亦有道，达成受人所托，咱就两清了。”

    李开光说罢，抛去一个狡黠的眼色。这眼色，让贡院副主事不觉浑身哆嗦，高深难测，忙低着头，把名签了，按了手印。

    接过状纸，李尔收叠妥当，放了恭老爷。二人看他摇摇晃晃，朝别院走去……

    二人转身，即刻闪进树林，到刚才与车夫分手处汇合，驶离纺锤，直回偏安。

    日近酉时，夕阳余晖里，偏安城金碧辉煌，宏伟壮观。城门上方的溜金大字&34;偏安城&34;，是为迎接皇差巡视科考，而重新敷了层金粉，晚霞里金光灿灿。

    李尔三人入城时，天将傍晚，街市上灯笼逐渐点亮，街两边，房檐下，好似镶嵌着串串红球，视觉里由近至远，从大到小，直至星光点点。

    街上人流如织，灯饰流光溢彩。三人来到螺马市，与车夫约好明日动身时辰，便分手了。

    李氏兄弟二人，不便去怡香楼叨扰，转到河坊街上，寻得一游舫暂且安身，虽比打店贵了许多，但包了吃食，省得另到街上找店麻烦，况且，二人好像不差钱。

    这游舫，就是观光赏景的旅游船，上下两层，上层隔若干小间，供游客小憩，或过夜；下层一进三间，一作饭厅，一作娱乐室，一作洗漱室。那时的娱乐单纯，或吹拉弹唱，或推马股赌舌子，比点子定输赢。

    这种赌法，简单刺激，立杆见影，科考期间玩的人打拥堂，现在清静多了。

    李尔和开光用过晚饭，早早上楼，一人一间关门就寝。

    这夜，李尔注定难眠。

    救伯父的大事，虽已首战告捷，但也不容乐观，谁知后面又会怎样？就像他和开光，一路走来，顾此失彼的事多了去了……脑海中想着，已经过去的，没出结果的事：

    一是李开光失踪都快一年了，什么时候给他二姨捎个信呢？以解至亲记挂；二是下叉村村霸，李里正两手下人，人间蒸发，会有啥反应？三是牛三逼报复未果，不知还会弄出什么幺蛾子？……凡此种种，好不焦人！

    好在，李尔得伯父真传，武功与做人讲究，处事慎密，忌惮连累无辜。江湖上混，殃及旁人是为人处世之大忌。

    这时，听闻隔壁房间，开光响起的鼾声，臭小子，配合得好，有长进，好！未来可期。这一路行来，让开光平平安安，也算是了了伯父的心愿，也可慰籍开光爹娘在天之灵……

    想到这里，岸上传来三更锣声，李尔收拢思绪，强使自己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