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老爷爷的故事
期间,冷脸小高问了老爷爷是哪里人,然后老爷爷用他们的语言回答了。
出奇意料的是,小高听得懂,而且还会说!
边走边问,小高从老爷爷口中得知了他身上的谜题的答案,然后再转述给他们听。
老爷爷真的是七八十年前那场战争的受害者,在他还是十几岁的年纪,就被侵略军队抓去做了挖山洞的苦力。
在烟尘漫天飞的山洞里,一天到晚没日没夜地干活,而且一天中还吃不上多少粮,喝不上几口水。
但是只要他们停下来他“偷懒”,那些看守的侵略军就会毫不留情地甩几鞭子,身上的衣服浸透着一条条血痕,甚至有些人的衣服都被鞭子打烂了。
没有鞭子的侵略军,就会直接上前用脚踹。
老爷爷说,那时候他亲眼看着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伙,因为饿得没有力气了,头晕了一下,被那个军兵看到了,就直接在那后面来了一脚,那小伙哪里能经得住这么一脚,整个人往前扑倒,谁想前面刚好有一块比较有尖角的石头,直接戳进了小伙子的胸膛,当下就流了很多血。
可恶的是,那些军兵还在一旁看着,哈哈大笑,没有一点人性!
最后小伙子的命就这样没了,尸体被他们随便找了一个地方丢了。
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过了大概一个多月,山洞被挖得差不多了,可以得到的食物多了一点,起码能吃饱一些。
但是没过多久,山洞里就来了几个军医,还运输进来一批各种不同的工具,他们见都没见过的。
从这一天开始,他们这群苦力工的命运,再度加了一个更悲哀沉重的砝码,几乎压垮了所有人。
而老爷爷是为数不多的勉强活下来的人,那些病毒注射在他身上产生了更加剧烈又不同于其他人的反应,长满了脓疱,皮肤也开始溃烂,时常会抽搐。
看到这样的情况,那些军医就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失败的实验体,所以就把老爷丢弃了。
毛爷爷就这样侥幸又勉强地存活了下来,而那些军医也万万想不到老爷爷会奇迹般活过百岁。
在这几十年间,老爷爷身上的病毒从未消失,并且后遗症也越来越明显,如果他进食的话,无论是吃什么,即使是甘甜多汁的水果,也会全部呕吐了出来。
这就是为什么老爷爷瘦得如此可怕,但是即便这样瘦,他的身体上还是会长那些脓包。
老爷爷曾经也想去看看能不能医治,但是当他走到有人的地方时,见到他的每一个人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甚至还用各种长棍子赶他走。
他趁着黑夜无人的时候来到了医院,但是也受到了同样的对待,医院根本就不想接待他,而且在那个时代,这些落后的国家也根本没有办法医治,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病毒。
对这一切失望透顶的老爷爷,只能远离有人的地方,四处流浪。
流浪了一段时间,老爷爷最后还是回到了这个山洞,而这个山洞就是当年那些军兵做人体病毒试验的地方。
再继续往山洞里走一小段距离,就能看到当年用来做实验和试验的各种道具。
幽静的山洞里,老爷爷苍老的声音,裹挟着略微的哽咽,还有小高用当地方言跟老爷爷说话以及将老爷爷的话转述的声音。
越往下叙述,气氛渐渐地就愈发的压抑,心情很沉重,那些无法言喻的心痛和无奈盘旋在每个人的心间。
宋郁耳听着听着,红了眼睛。
她望着老爷爷饱经沧桑的脸,愧疚又愤恨。
愧疚的是,她在此之前还怀疑他可能是一个坏人。
而无比愤恨的是,从一个本该意气风发,奋发向上的年轻少年,到现在只是一个风前残烛的老爷爷,都是因为那场战争,那些丧心病狂的侵略者,枉顾良知道德和生命。
宋郁耳在此时,想起了自己国家也有在那场毁灭人性的战争中存活下来的人,他们跟老爷爷一样,日复一日地承受着那场战争带来的痛苦和各种病痛,或许还有他人的歧视。
受害者因为他们的加害痛苦一辈子,与亲人离散,家或许也没有了,甚至要与世人隔离,只能独自一人在这寥无人烟的山林里,凄惨寂寥地渡过余下的人生。
而那些施害者在他们的国家,却犹如勋章满当当的荣誉战士,风光无限,享受地过完这辈子。
更令人可恨的是,他们对曾经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从来不会有一丝的悔过,甚至是在谈及这些事时,他们是骄傲的,嘴角带着笑的,他们的后代也从不以此为耻。
老爷爷对那些侵略者的仇恨压在心底,已经积压了漫长的几十年了。
宋郁耳在这一刻想,如果老爷爷从这里走出了,见到外面的世界,听闻了那些侵略者的生活,他的心里该多么的崩溃和绝望。
“要是这辈子有机会,我一定要把那些狠毒的玩意,一个个全都千刀万剐!活活给他剐死透了!不然我可能早就寻死了,谁愿意活得这么痛!”
老爷爷的声音里流露出无尽的恨意,却又是哽咽地说着这些话,说到最后眼里已经有眼泪了。
却是很快就抬起手,用手掌心抹了一把眼泪,想要抹掉那些代表着万千心酸无奈和委屈的泪水。
老爷爷不敢用手背擦眼泪,因为手背上面有大大小小的脓包,或许轻轻一碰就会破了,还有破了而结了深暗红色血痂的伤口,碰到了咸咸的眼泪,怎么会不更加痛呢?
宋郁耳捏紧了双拳,压抑着那股想要痛哭的冲动,抬头望向黑漆漆山洞顶,眼泪还是禁不住从眼角滑落。
安梨更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抽泣,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她想,以前总以为自己的经历已经够惨了,可是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悲,起码她还有温咕陪着,有温咕的保护,现在更是有一群生死相交的好朋友,衣食无忧。
可是,老爷爷连仇恨和痛苦都无法宣泄,他的内心依旧保持着善良,而不是仇视这个世界,报复那些驱赶他,冷漠无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