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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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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辞越听着病房里的动静,眼神慌乱了几分,交错不安,脚步不由迈开后退,想离开。

    “伯父,我先走了。”

    苏辞越话音刚落,王素文就拉开了病房门。

    见他就要走进电梯,愤怒之余又多了许多急切,“苏辞越!你给我站住!”

    被喊的人脚步更快了,在王素文追上来之前,按了按键,电梯门合上。

    “你个狼崽子!怎么就当起缩头乌龟来了?!”

    王素文踹了下电梯门,忍不住骂了句,下意识用手指连连按下开门键,阻止。

    可这样也是于事无补。

    电梯停了几次,最后升上来了,里面空无一人。

    “走吧,他不愿意进去,那不是正好吗?”宋振雄走到王素文身边,牵起手回病房里。

    “你刚怎么不拦住?”

    “我也是刚反应过来,不想他竟然说跑就跑,拦不到。”

    外面的天色渐暗,放眼尽是灰扑扑的,阴雨依旧没完没了地下着。

    某一层楼的楼道间里更是漆黑,一身狼狈的人随意坐在台阶上,背靠着墙抽了很久的烟。

    原本他不怎么抽的,身上不是随时携带有,烟也是烈性少点的。

    这盒烟,是早上买的,抽了几根。

    一点猩红在黑暗里微闪明灭,猛然吸了一口又一口,妄图借此压下心里沉沉的闷痛,和恐惧。

    可是,烟到底还不够烈。

    脑子里依旧是她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模样,还有他们的孩子。

    他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的宝宝。

    一闭上眼睛,他就愈发狂躁不安,无处宣泄,折磨得他几近发狂。

    那股酸涩似乎要从眼角溢出来。

    怎么也压不下去。

    夹着烟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烟灰抖落在黑色西装裤上,地面上。

    她要见他,不知是想他了,还是想怒骂他一顿,提出离婚离开他。

    结果,怎么都觉得是后者。

    所以他迈不进那道门。

    诚然他在陆风面前说的,他不想。

    即便做过了放手的打算,可当一想到她真会离开,与他人白头偕老。

    他便做不到了。

    天色越来越漆黑,走廊的脚步声逐渐少了。

    冰凉的地板上,烧到过滤棉的烟蒂落了一地。

    烟盒空了,最后一根依旧烧到了过滤棉,将指间烫红了。

    躺在地上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屏幕发散的亮光,折射在俊朗分明的脸庞上,透露着冷峻。

    苏辞越耷拉着眼皮瞥见是来电显示是陆风,扔了烟头,接了起来。

    “你在哪儿?医院里?”

    陆风说话的语气依旧是白天时的那样,不分上下级礼仪。

    “嗯。”他淡淡应道。

    “怎么?她不是醒了吗?还垂头丧气的?”

    陆风在他身边呆了这么多年,见他这个反应,大概也能猜到他情绪低沉。

    “没什么,找我什么事?”苏辞越的嗓音带着七分的沙哑涩噎。

    约莫是抽烟抽得过猛的缘故。

    听他说话,陆风就知道他抽烟了,心想,这人肯定是呆在某个黑暗的地方,一副颓废得半死不活的样子。

    “既然在医院里呆着也不好过,那就出来吧,去发泄发泄也好,我去接你。”

    不久,陆风就开车来到医院门口。

    男人毫不顾忌形象,半曲着腿坐在医院门前的阶梯上,面无表情。

    即使有遮挡,阴雨随凉风飘过,还是会打湿了他的裤腿。

    这一个夜晚,不只是病房里的人痛苦。

    远在郊区外的老旧别墅里,时而传出一声声的惨叫,在空旷荒凉的郊区显得有些渗人。

    苏辞越果然如陆风说的来发泄,脸上的疯怔是他来到禹国的这几年不曾看见过的。

    原就已经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欧阳依夏,身体猛地撞上坚实的墙壁,再一次坠在地上,嘴角又流出了血。

    苏辞越踹过去的那一脚,很重。

    没有收敛任何力道,不可控制地发泄着所有的压抑折磨的情绪。

    欧阳依夏一张脸都是青紫淤肿,俨然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丑得跟个不堪入目的猪头一样。

    “苏辞越,你不得好死!!!”欧阳依夏抖着手捂住疼得抽搐的肚子,拼尽全力扯着嗓子咒骂。

    陆风轻哂,姿态懒散坐在藤椅上觑着眼前的一幕,眼尾微挑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嘲讽。

    真是不自量力。

    可惜的是,那只傻狗呆在北城郁园里。

    苏辞越一步一步走到过去,沾染了尘土的皮鞋踩在欧阳依夏的脖子上,一轻一重的碾压,脸色阴鸷得可怕。

    “我会,先让你,不得好死。”

    语调平平的一句话,却透露着浓浓的狠意和杀意。

    一次又一次窒息与重获呼吸的交替,让欧阳依夏再一次濒临崩溃。

    当真是“不得好死”。

    “苏辞越,你真不……是男人,竟然对一个女人动手……”

    欧阳依夏妄想刺激男人,让他停手,声音孱弱到在场的人,都以为她几乎要死了。

    陆风霎时开口:“气撒得差不多了,别把人搞没了。”

    苏辞越又重重碾压了一脚,勾出一丝森然阴戾的笑意:“接下来,你的生活会‘多姿多彩’。”

    欧阳依夏喘不上气来,完全听不清他的话,可她还是害怕了。

    后来,这栋别墅的周围筑起了高达十米的高墙,内墙上嵌满了锋利的铁钉,泛着冷光。

    别墅里除了一群疯癫的流浪男人,还多了一个瘦骨如柴的女人。

    一年多后,两个脸黄肌瘦的女人一前一后怀孕了,在她们接受了之后,又大出血流掉了。

    这大概是苏辞越活了二十多年以来,做过最残酷的,最恶毒的报复。

    除了陆风和守在别墅里的人,无他人知道。

    可他依旧是恨,也恨他自己,更恨他的父亲,恨他的母亲。

    寂静哀凉的深夜里,男人洗去一身的污浊,来到医院。

    某间高级病房里,只有躺在病床上的女人,静得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家庭医生被安排回家研究和熬制调理身体的中药去了,空出来的病房则给宋家父母休息了。

    苏辞越轻轻推开了病房门,悄然走到病床前,像前天晚上一样,静静地凝视着女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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