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收了个孙子，真操心
春枝带着徐春生来磕头的时候，苏婉才知道面前这个二十出头，憨厚朴实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的人就是春枝的大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春枝要是不说这人是她亲大哥，只比她大五岁，她还以为春枝把她爹找来了。
那张脸太沧桑了喂！
“小人给奶奶磕头，多谢奶奶抬举！”
徐春生五体投地，额头上磕了老大一个包。
太实诚了。
苏婉都不忍心说他，只道，“起来吧，自己人不用这么外道，做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做得不好，我可是要换别人的。”
“咚！”
徐春生又是一个响头砸在地上，“小人若是做错了事儿，您只管杀我的头，小人也无二话！”
苏婉摸摸自己的额头，感叹他不疼，自己都要疼了。
“下去吧，让你妹妹给你量量尺寸，做两身能穿出门的衣裳。”
她可愁死了，“做事就做事，做错了就改，我杀你的头干嘛？”
徐春生感动得眼泪唰唰直流，世子妃真是太仁义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人，给做衣服，还允许犯错，大不了再改，也不会杀头，太可爱了！
“小人发誓，从今天起，您就是我亲奶奶，您让小的上东，小的绝不上西，您让小的杀狗，小的绝不撵鸡，若违此誓，叫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
几件衣服就收买了一大孙子！
苏婉哭笑不得，行吧，这个时代的人都是这么朴实，有忠心总是好的。
她让徐春生拿着赵恒的手令去领物资，担心他太老实了，会被人扣下，还叮嘱了一句，“能多领就多领一些。”
说实话她没想那么多，可没过多久，徐春生就回来抱怨说，“奶奶，中军司库说，得有王爷的手令才能领超过一百套，世子手令只能领二十套，今年的分例已经领过了，没我的份儿。”
“是我不了解这些事情，没有领到不怪你，等我见到世子爷，让他给你匀几套吧。”
苏婉不懂军伍里的规矩，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事情过界了。
可谁知道徐春生又说，“按咱们王府的规制，王爷的甲兵最低三千起，咱爷得是一千人，您这里就算减一半也得五百甲士，可他连一套铠甲都不给我。”
这话听着好像是那司库瞧不起自己的意思啊！
真过分，你就差那一套甲啊！
“这个小人是故意的，他就是仗着自己以前是王爷的亲卫，不把世子爷放在眼里呗，难道世子爷还会因为他少给了几套铠甲兵器去找王爷要去？”
这不是瞧不起自己，是连赵恒都瞧不起了。
“这人是谁啊？怎么这么大的架子？”
苏婉疑惑地问。
徐春生很坦白地说，“按辈分算，王爷得管他叫舅舅。”
呦，这辈分可够高的，大约是老祖宗的娘家亲戚。
“北大营这样的人多吗？”
苏婉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徐春生连连点头道，“少说二百来个吧，但凡跟王爷出过兵的，那都是豁出命的交情，咱王爷厚道，把他们安置在各伍库房管着物资的分发，实诚点的每月的份例能给到五成，那心黑的，能给到三成就不错了。”
我嘞个去！
苏婉差点没跪下，她可算是知道赵恒为什么会那样折腾自己了，这郁闷的，也只能在自己身上找存在感了。
这哪里是兵营，分明是养老院呀！
“王爷知道这事儿不？”
她又问了一句。
“怎么不知道，先儿，王爷还杀过几个，可后来他们抱了团的去府里叫屈，老祖宗把王爷叫去狠狠骂了一顿，这事儿闹得挺大，后来王爷就再没管过。”
徐春生说着哭起来，“您是不知道啊，我们这些当兵的苦啊，没得吃了，还能寻摸点野菜对付，可没得穿了，那冬天里冻手冻脚的，夜里值夜睡过去醒不来的都有。”
苏婉眼圈儿红了，她根红苗正，一直都觉得士兵是天底下最可爱的人，谁能想到王府养的兵还有冻死的呢！
不该呀！
“那些蛀虫真是该死！”
苏婉垮下脸安抚徐春生道，“你带我去司库那里，我就不信，舍了我这张脸，还给你求不到一套甲！”
徐春生一抹眼泪，雄赳赳气昂昂地仰起脸说，“营里有规定，没有王爷的手令不许进入，您还是等世子爷回来再说吧，我去给您请世子爷去。”
他没走两步，苏婉就把他叫住，“等等，你不要跟他说去领甲胄没领到的事儿，你只说快入冬了，得分发冬衣，要着人来统计每个士兵的尺寸。”
她这边吩咐完，又叫白露道，“你去找赵忠，告诉他，我这儿要量士兵的身高体重，人手不够，得派人回府里把徐嬷嬷接过来，顺便把粗布布料拉几车来，库里要是不够，你就让徐嬷嬷去求求老祖宗，算我替世子爷借的，先记着账，等我回去还她。”
白露领了对牌，立刻去找赵忠。
……
赵忠觉得这事儿搞得有点大，自己不能做主，只好去找赵恒。
赵世子正往回走，心里还在默默流泪，埋怨汝阳王坑儿子呢。
虽然汝阳王把北大营交给他了，可他一接手才知道，兵部，户部都欠着军需，军饷。
以前都是汝阳王拿自己的俸禄往里填的，现在得自己来补窟窿了。
他一年才两千两的工资，连北大营士兵们一个月的伙食费都不够。
本来汝阳王让他带苏婉来，就是想借体检的名义裁撤一些老弱病残的。
赵恒哪儿知道，那些人全都汝阳王打算裁撤下来的关系户。
这是老子想要脸面，不想得罪人，就把儿子踢出去背锅。
我可是亲生的！
这不是让我去捅老祖宗的心窝子吗？
赵忠一脸严肃地走到赵恒马前说，“世子爷，世子妃要搞事情，还是大事情！”
再大的事情，能大过士兵要断顿了？
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
赵世子的脸垮得驴脸一样长，不满道，“她爱做什么，让她做就好了。”
“她要找老祖宗借钱啊！”
赵忠的脸，拧得像苦瓜一样。
赵恒一惊，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这个死要钱的女人，怎么抠到祖母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