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回国
“冷姐，岳哥说全船只活下来68个人。”邢辰钊经历了一次跃迁后好像给他晕船治好了，尽管健岳不让他接近冷珠，但是他还是选择来驾驶室里陪着她。
“嗯。”冷珠只是略微回应了一下，表示自己听到了。
驾驶室自然无人清理，邢辰钊只能找个稍微干净一点的地方坐下来继续说：“简香姐还活着，柳畅受了伤正在抢救，还有几人也都挺过来了，其实大家都是感谢菲姐的。”
“嗯。”
“冷姐你别这样，我害怕。”邢辰钊眼角流下一行晶莹的液体，说到底他也不过刚成年而已，还不够坚强，他刚刚失去了很多出生入死的朋友，其实需要安慰的是他才对。
“我知道，可是我也无能为力，我跟随人类的指令行事，只不过是人类的造物罢了。”冷珠的声音很低沉。
邢辰钊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与满地的血水混在一起，他终于没有忍住，在空荡的驾驶室里嚎啕大哭起来。
健岳趴在船头的栏杆上，手里捏着一根香烟。他其实是不抽烟不喝酒的，可是现在他的确需要一点安慰。
当他把烟放到嘴边时才发现自己没带生火的工具，正懊恼的准备把烟扔到海里的时候旁边伸处一只手，素白的手里捧着一只点燃的打火机，无名指上还有一圈戒痕。
健岳凑过去点燃了香烟，随后狠吸了一口，尽管香烟的味道不算浓烈但还是呛得他直咳嗽。
“第一次？”女人问道。
“是啊，第一次。”健岳叹了口气又继续补充：“各种意义上的第一次。”
女人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健岳身边。
健岳继续尝试着手里的香烟，努力了几次后还是放弃了，他把还未燃尽的烟头随手扔到海里。
“不对我问话吗？”女人看健岳有离开的意思，于是开口问道。
“有什么好问的，杀手我又不是没见过。”
“您果然厉害。不过我的任务算是失败了呢。”
“我有点好奇，那个男孩是你的孩子吗？”
“是，也不是。他是我领养的孩子，我和前任丈夫只是合作关系，并没有诞下后代。”
“你杀了他？”
“不，是合作终止。他回到他的祖国，我回我的祖国，互不相见而已。”
“有人派你来阻止这次阴谋？那人是谁？”
“我也不清楚，杀手不会问雇主太多信息的，更何况是我的上级直接下派的任务，接任务的时候只是说顺便而已，现在看来哪里是顺便啊。”
健岳再次努力的调动脑细胞，他完全不清楚这次阴谋是针对谁的，挑起战争对谁有好处，而军部在这次阴谋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算了，我也不深究那些没用的事了。希望你能照顾好你和孩子吧。”健岳顺着栏杆走远了，女人在他身后高喊：“你还没问我的名字呢！”
健岳甩甩手表示没兴趣，同时加快了步伐。
“记住了，我叫邱振巧！”
健岳回到了驾驶室，邢辰钊哭累了坐在角落里歇息，冷珠还在专心致志的驾驶游轮。
“抱歉。”健岳率先打破了驾驶室里沉重的气氛“这也许是我这辈子道歉最多的一段日子，但是我还是得继续道歉。”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和他们不同。”冷珠还是用如常的语气回答，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跟他们相比你还真像个机器人啊。”健岳又摸出一根香烟来，这次他没给自己点上，而是看着它在空气中燃烧，透过烟雾他好像又看到了围绕在身边的队员们。
“我本来就是机器人。”冷珠回答。
“别这样，别这样。”健岳语气很低沉。
“还有几人？”冷珠主动问。
“柳畅，张简香，杨景山，冯子凡还有李志诚。”
“至少还有人活着不是吗。”
健岳摇摇头：“人类真是脆弱啊，太脆弱了。”
驾驶室里再次沉默下来，没人再说话，破烂的游艇也沉默着向前航行，海上还是死一般的寂静，一如人类还未踏足时的样子。
不知多久，冷珠已经看到了海岸线，出言提醒道：“我们要到了。”
健岳悠悠醒来，揉揉眼看着远方模糊的海岸线，长出了一口气。
从港口方向驶来几艘船，在前的是两艘拖船，后面还跟着三艘海岸巡逻舰，拖船和游轮很快对接完成，加速向港口驶去。
游轮在港口停靠完成，健岳透侧舷窗看到港口上站满了士兵，想来军队已经接管了这里。
军队有序的登船，在看到船上的惨状后有些士兵还是吐了出来，毕竟离上次战争已经过去好久了，现在这代士兵基本都没上过战场。
幸存者们很快被抬下游轮，军队用军车将他们送往军队的医院，健岳和冷珠则是最后下船的。
一名士官对健岳说：“这艘船我们怎么处理？上级把处理权利交给您了。”
健岳语气低沉的说：“按照海葬的规格来吧，我不可能随便拿点什么去糊弄他们的家属，就把所有人都葬在一起吧。”
士官敬了一个礼，转身去安排了。健岳则和冷珠一起走下了游轮，负责回收心智核心的军方人员已经先一步离开了，所以船上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等一下，她不走那边。”
就在健岳打算带冷珠一起上军方的车辆时一个声音阻止了他。
健岳抬头，来人正是冷无缺。
“冷先生，她该去哪和您无关。”健岳的语气还是很低沉，冷珠则规矩的朝冷无缺行了一礼。
“嚯，哪来的狗在叫？是你养的吗？”冷无缺捅了捅身边的人。
“抱歉，我回去会好好调教的。”那人微笑着回答。
健岳皱了皱眉，那个人他并不认识。
“我叫胡锦，认识一下吧，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上级了，你可以叫我胡军长。”
健岳心中咯噔一下，但还是敬了一个军礼：“长官好。”
健岳和年轻一代军官的关系不说是和谐相处吧也可以说是不共戴天了。其实这事要怪老一代军官们，本来排位战争前中期健岳和年轻军官们相处的相当好，可是随着健岳名气的增加，莫莉国针对他的行动也开始频繁起来。在一次差点要了健岳命的偷袭后军方高层决定不再派健岳上战场了。
由于此时的健岳已经不仅仅是军队中的榜样，也是西威亚全民的英雄偶像，军方不可能让他再去送死了，而且他的战绩还不能断，不仅是提高国内的士气和支持度，也是为了威慑国外，于是军方高层想了一个极臭的主意：谎报军功。
说是谎报也不准确，准确的说是把别人的战绩安到健岳头上，一开始中低层的军官们还挺乐意的，因为是掩护他们的偶像嘛，但是不久就出现了问题：当初高层保证只是宣传用，实际的军功还是记在原军官头上，可是高层并未如此执行，这导致了中低层军官们和高层军官的直接矛盾，差点搞成哗变，还是国家出手压了下去，但是两代军官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而健岳选择站在高层那一边，自然不会和中低层军官关系好了。
现在健岳眼前的军官毫无疑问是原先那些新生代军官，能对健岳有好脸色就怪了。
健岳咬咬牙：“长官，就事论事，冷珠现在还属于……”
“她已经不再属于军队了，她自由了。”冷无缺两指夹着一个晶片说。
健岳这下哑口无言了，他认得那是西威亚特有的心智核心控制芯片，用来限制心智核心们的行动。
“你怎么选？”冷无缺把晶片递给冷珠。
冷珠接过晶片，握紧了拳头。再次松手时晶片已经变成了指缝间的碎末了。
“我的好女儿！”冷无缺开心的抱起冷珠，冷珠贴心的降低了自己的重量好让冷无缺能抱起自己。
“走喽，爸爸带你去兜风。”冷无缺把冷珠放在肩膀上，就这样走远了。
胡锦在原地笑着向父女俩挥手道别，待冷无缺父女上车开远后才搂着健岳走向了军车。
健岳一路上惴惴不安，他知道自己得罪了这代军官，现在这情况恐怕军队指挥阶层已经大洗牌了，自己很难再找到能庇护自己的人了。
不过一路上胡锦倒是没对健岳怎么样，只是沉默了一路而已。
到达目的地后，开门迎接的人正是薛黎明。
“你可担心死我了，你没对冷无缺怎么样吧？”薛黎明看起来比健岳还着急。
健岳摇摇头：“没怎么样，他就是把冷珠接走了。”
“你可吓死我了，你是我朋友，他也是我朋友，我夹在中间你让我怎么办？”
“凉拌。”健岳耸肩。
“没和你开玩笑，你没看出来吗？军队现在变天啦，对你好的那些老家伙们全下岗了，你现在在军队中可以说是四面楚歌。本来他们要派当初被你气的带队突进200公里差点牺牲的那个营长来，还是我力劝换成了老胡。”
胡锦笑着摆手：“算我还你一个人情而已，你的人情还是很值钱的，这不算什么事。”
薛黎明在军队中也是颇有名气，不过他是干文职工作的所以没什么战绩。不过正因如此无论哪一代军官都和他关系很好，人缘好到爆棚。
“你可让我操碎了心啊，我又不是你妈。”
“我还以为你要当我爹呢。”
“你怎么满口烂话？发生什么了？其他人呢？”
健岳把游轮上的事说了一遍，薛黎明听完也沉默了。
“我会妥善处理的。”薛黎明拍了拍健岳的肩膀“你放心吧。”
“那就好，我现在只想休息一下。”
“那可不行呢，我还有事需要你帮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老杜，都过去那么久了，没必要翻旧账了。”薛黎明赶紧挡在健岳身前。
“老薛，你怎么跟老母鸡似的。”来人苦笑一下“我还没说啥呢，我就是想和他确认一下事情而已。”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健岳主动说。
“很简单，你先帮我们确认一下人员名单就好。”老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健岳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薛黎明惴惴不安的跟着他们一起来到基地的侧楼里，老杜带着他们进入了一个监控室。
“这里是与你这次行动有关的人员名单，一共76人。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先向你保证军方没有参与什么阴谋之类的，我们也在查是谁搞的鬼，根据现有情报只能先从这些人查起。”
健岳翻开文件，第一个人的信息很快被他确认完毕。
“资料没错，我见过他。”健岳肯定的说。
老杜打了个响指，随即一块屏幕亮起，里面是一张盖着白布的医疗床，床边的人注意到监控启动了，把白布揭了下来。
“是他吗？”
“是，我们见过面。”健岳肯定的说。
“他死了，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死亡6个小时了，死因是心脏病发作。”
健岳略有些吃惊，心脏病几十年前就被研究透彻了，现在人只要花点小钱就能几乎100避免心脏病发作，更何况这些为国家工作的人，这个小手术体检的时候干脆免费给做了。
“你先不用费脑细胞思考这些问题，还有75个人等着确认呢。”
“都死了？”
“那倒没有，只有5个人没了生命体征，不过让死人说话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了，我们已经提取了他们的记忆碎片，警方常用的手段。
记忆提取技术倒是警方常用的破案手段，可惜对时间要求比较严格，死亡超过24小时基本就提取不出来什么了，而且这项技术也不能对活着的人使用，倒不是有什么后遗症，只是稍微有点反抗的想法就什么也提取不出来而已，所以基本只能对刚死不久的人用。
健岳花了好长时间才确认完成，老杜这才放他回去休息，休息的地方不过就是普通的营房而已，不过好在只有他一个人。
健岳倒是没挑什么，在伊玛姆的日子比这苦多了，大家基本都是睡露天的，他很快就在床铺上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