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还钱就还钱
吕成行一道剑眉蹙着，见着坐在地上揉眼睛却并没有一滴眼泪的王金花，黑色的瞳孔里露出了厌恶之色，但是他不善与女人争执。
谁知道林小渔一把挤了过来，将吕成行挤到了一边去。
“来来来，与我说道说道，我男人怎么打你了，打你脸还是打你身上，但凡哪里有红肿了你指出来让大家瞧瞧。”
林小渔口齿清晰，嗓门敞亮。
王金花愣了愣，这吕成行刚才抓着她的手腕，她就顺势一屁股坐下干嚎了两声，要说哪里被打红肿了，她睁大了眼睛找了一会儿还真没有。
“找不出是吧，你这种红口白牙的污蔑真让人恶心，就是不要脸的人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你再不起来是吧，我这大巴掌就呼你脸上去了。”
林小渔居高临下的瞧着她，身形虽然瘦削，但是一双眸子里像是蓄满了能量。
她的手稍稍的动了一下，王金花吓得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她拍了拍屁股，看到人群里已经有人发笑了，她更觉得林小渔让她丢了面子，爬起来就想冲过去撕了林小渔。
“王金花你够了没有？”大海的媳妇李桂香从男人身边站了起来，指着王金花就骂。
王金花的嘴嘬了嘬，嘴边的小痣也跟着动了动。
“我这是帮你啊！桂香，她不还你家钱。“王金花将胸脯拍的“砰砰”的响，一副和李桂香掏心掏肺的样子。
李桂香眼里赤红一片，大海没了，她眼泪都流干了，嗓子也哑了。
都是一个村里的她能不知道王金花是什么人。
她哑着声道，“我听说大海掉进海里的时候，是吕兄弟不顾生命危险将人捞上来的，虽然大海没了，但是这恩情我们记着呢。若不是吕兄弟，我们家大海怕是连遗体都被海水冲走了。而且欠钱也是我们两家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王金花没想到李桂香一点也不领自己的情，她这个戏可演不下去了。
“糊涂糊涂，我看你就是被他们蒙骗了，以后有你哭的时候。”人家不领情，王金花也觉得自己像是个上蹿下跳的小丑，气得跺脚就离开了。
没了王金花的聒噪，这里也只剩下大海一家子的啜泣声。
“节哀。”林小渔沉默的吭声。
“这都是命。”李桂香又回到大海的身边，趴在他的遗体边上紧紧的攥着他的手。
林小渔看了一眼吕成行，这男人眼中有淡淡的伤痛。
原来他也是有情绪的，只是素来藏得深了，让人觉得他有些冷心冷情。
林小渔从怀里最深处抠出了两块银角子，塞到了吕成行的手里，目光明亮的看着她，“这是上回买鞋买米之后剩的，七钱，我没有乱花钱。”
好歹也是搭伙过日子，林小渔觉得自己也是摆正了态度，信不信就随便吕成行了。
“恩。”吕成行点头，自己也从怀里摸了刚结算的三钱银子添了进去。
他将钱交到了李桂香的手里，“嫂子，这是我欠大海的一两，你们还要操办丧事，少不了要花钱。”
“吕兄弟……大海就这么没了。”李桂香将钱收着，又是忍不住崩溃。
吕成行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是默默的看了她一会儿后退了出来，与林小渔说了声，“走吧。”
回到家里，两个孩子都在院子里玩。
吕成行一眼就看到了孩子们崭新干净的鞋子，还有秋秋捏在手里的是个布偶，还有两个长耳朵，这是兔子？
他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她还会做这些？
这时俩孩子听到脚步声，纷纷抬起头。
秋秋在看到吕成行的瞬间，眼睛都亮了，昂着小脑袋，响亮的喊了一声，“爹——”
然后小家伙就像是一个撒欢了小狗一般扑过来，顺利的被吕成行捞了起来，小理也走出来站在吕成行的脚边。
吕成行一左一右的抱着自己的两个孩子，面上露出的笑容都真挚了一些。
“爹爹，娘给做的鞋子。”
“爹爹，娘给做的布偶，陪着睡觉就不怕了。”
“爹爹，娘还给我们买包子吃，还给我们做葱油花甲。”
“娘还拿回来一条很大的鱼。”
秋秋俨然就是一个小话痨，恨不得将吕成行不在家时候发生的事情一股脑的都告诉他，然后还和吕成行头碰着头，亲昵的很。
林小渔看到了西落的日头，不知道吕成行吃饭了没，就赶早做晚饭吧。
这渔船出事，吕成行也算是死里逃生捡了一条命，自己今儿也就不和他计较，给好好的做顿饭。
柳三给的那条大鲤鱼还养在盆子里呢。
林小渔挽起袖子就钻入了灶房里，先抓了把糙米煮饭，又在那里杀鱼。
这河里的鱼鲤鱼算是土腥味比较重的，所以这才卖剩的只剩下鲤鱼，左右是拿海螺换来的，不是铜板出去买来的，林小渔也没那么挑剔。
家里还有油，林小渔琢磨着就给孩子们弄点嫩滑的汆鱼片吃，正好又买了鸡蛋，鱼片裹上蛋清液就完事了。
那日秋秋摘回来的野葱还剩下一把，蛋黄和野葱炒炒又是一盆菜。
这边林小渔正忙活着，就听秋秋和吕成行道，“娘晚上都和牛婆婆出去赶海，我第一天晚上发现娘不见了还哭鼻子了，娘就做了这个玩偶陪我们，秋秋和哥哥都不怕了。”
“嗯。”小理虽然也没有说话，但是附和着点点了头。
林小渔听到秋秋事无巨细的都说给她爹听，也觉得没什么，正好省了她再跟吕成行解释的功夫。
她确实没乱花钱，包括这今日买的都是她半夜去辛苦赶海赚的钱。
这时，就听到院门被“砰”的一声给踹开了。
“老三，你糊涂啊！”吕老太高亢的喊了一声。
“奶来了，爹爹一回来奶就来了。”秋秋缩了缩脖子，将脑袋缩在吕成行的肩头，林小渔说过的话她还深深的记着呢。
“别怕，有爹在。”吕成行的大手在秋秋的背上拍了拍，然后将两个孩子放下，让他们进屋里去。
他也不是傻的，从秋秋的反应也能看出他不在家的时候，他们母子三人也是有受吕老太欺负的，看向吕老太的眸光也冷了三分。
孩子们刚蹿进屋里，吕老太就走到了吕成行的跟前，食指点着都快落到了吕成行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