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收服·半神
面对冷原人马休的残酷之言，唯一的人类中年女性·琳，掩口笑道：
“我也正有此意！”
蟾之神撒托古亚虽然已经离去，但作为蟾之神撒托古亚曾经的仆人，祂们当然知道更为古老的献祭方式！
无需通过无形之子，直接对话蟾之神的方式。
这种方式，只有最虔诚的信徒才知道，但代价也十分恐怖。
——如果祭品无法让蟾之神满意，伟大的蟾之神会吃掉献祭者！
“眼下，也唯有这个方法了。”蓝斯颔首赞同。
随即祂们割破手掌，用鲜血在大地上涂抹下取悦蟾之神、也是证明献祭者身份的咒文符号。
随着最后一枚古老咒文涂抹完毕，祂们随即手牵手，让狰狞伤口交叠，这才齐齐吟诵起古老的、足以证明蟾之神位格的、鲜有人知的献祭祷词！
“向您致敬，尊贵的撒托古亚，黑夜之父！”
“尊荣的，更古者，外来物之首位！”
“啊！您的古老更甚于记忆，更甚于自群星而来的伟大的克苏鲁！”
“您的伟力，如同腐朽的爬行者，遍布于姆大陆的真菌上。”
“la !la !g’noth-ykagga-ha！”
“la!la！tsathoggua！”
古老咒文，勾连人心恐怖，随着嗓音发酵，在幽暗无光的恩凯中荡漾徘徊！
就像是困在虫池之中的蠕行者，在绝望上蠕行，在黑暗里翻滚。
“嗡——”
几乎没有任何征兆，甚至连空间也不曾荡漾，庞大的、不定形的，如同蟾蜍一般的蟾之神·撒托古亚，闪现在神殿之前。
神殿前的祭盆被打翻，不可衡量的无形之子从中涌出，争先恐后的逃向四周，流淌在神殿上，供奉着雕像，表达虔诚，却不敢靠近蟾之神半分。
“呼噜噜……”
伟大的蟾之神，还在酣睡，巨大的球形双眸微阖，发出轻微喊声。
“伟大的蟾之神，祢的仆人，祈求祢的赏赐，这些都是祢最卑微仆人的祭祀！”
冷原人马休朗声喊道。
声落，本来还一脸茫然的人群骤然沸腾起来。
“我们被骗了！”
“逃！”
人群骤惊，怒骂声，尖叫声，咆哮声此起彼伏，无数人试图逃跑，不料，尚未转身，便僵立当场！
【高位特性·血族亲王】掌控了他们所有人的鲜血，令他们动弹不得。
“呜呜呜……”
他们甚至说不出话来，所有力气挤到喉咙处，只剩下呜咽哀嚎。
“呼噜噜……”
在一片绝望中，伟大的蟾之神终于微微张开球形眼睛，金底横瞳扫过人群，浓浓酣意从体内传来，亦带来无穷怒火！
“这堆腐臭的、诅咒的、令人作呕的蛆虫，这就是你们的祭品？”
蛆虫？
马休、蓝斯等人闻言，骇然失色，如坠冰窟！
未曾设想的情况发生了。
蟾之神这是看穿了他们的治愈前的本质？
“不不不，不是……”
冷汗从马休额头疯狂冒出，祂那颗富有狡诈之心，在这一刻疯狂运转，试图化解危机。
但他绝望发现，他根本无法拿出其他祭品。
——他们是会一些召唤魔法，但这些魔法无一不需要特殊的召唤仪式，相关的召唤材料，早就在悠久岁月中消耗殆尽。
——他甚至无法献祭队友，因为献祭咒文是用祂们所有人的鲜血篆刻而出。祂们彼此之间，早就在相互提防着。
马修的绝望，亦是蓝斯等人的真实写照！
电光火石间，他们便意识到，眼下除了逃跑别无他法。
但在蟾之神面前逃跑，哪怕眼前仅仅是一具精神体，亦不是祂们可以逃得了的。
事实上，仅仅是蟾之神的愤怒，便令令他们濒临失控。
“哈哈哈，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咯咯咯……”
“都是幻觉，都是幻觉，我本就是蛆虫，怎么会恢复健康？这一切都是我主的惩罚！”
“不要抛弃我，我的主！”
一名半神突然发疯的咯咯怪笑起来，半边身子崩解，晶莹剔透的水晶，从血液中滋生，眨眼间，长满半边身子。
便是蓝斯等人亦维持不足本心，濒临失控。
化为蛆虫的无尽黑暗岁月，早已侵蚀了祂们的内心。
如果不曾看到光明，他们本可忍受黑暗。
如今拥抱光明，却又瞬间坠入深渊，这令他们如何不抓狂？如何不疯癫？
“呼噜噜，愚弄撒托古亚，将是你们此生最糟糕的决定。”
蟾之神说完，比恩凯还要黑暗的黑暗，从祂身上满溢而出，侵入神殿外的每一个角落。
“不不不——”
蓝斯等人疯了，让他们试图逃跑，但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绝对的黑暗，将祂们彻底囚禁，包括灵魂。
是的，祂们连在虫池复活的机会，也尽数丧失！
“等等！”
在深沉的绝望中，一声低呼，令蓝斯等人骇然失色。
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
——赫然是维多！
“伟大的撒托古亚，一堆蛆虫不值得祢动用神力，宽恕它们卑劣的生命吧！”
平静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维多竟然敢和蟾之神谈判？
哪怕身处一片死寂的绝望，不可思议的情绪亦涌上心头！
但更多的却是希冀之情！
谁也不想死，哪怕是以蛆虫模样苟活，也胜于死亡。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呼噜噜……不要忘了祢的承诺，真实之人。”
蟾之神发出一阵酣声，比恩凯还要黑暗的黑暗逐渐退去，连同蟾之神也在原地消失。
偌大的神殿之前，只余下死里逃生的蓝斯等人，以及一众被控制血液的人群。
惊魂未定的他们来不及抚平思绪，只见蟾之神盘踞的位置，那个明明已经被杀死，甚至连超凡特性都凝聚而出的人类，悄然站在原地。
“维多——”
蓝斯等人浑身骤僵，无尽恐惧从心底滋生。
此时此刻，他们纵然还无法明白全局，亦猜到了什么。
维多，哪里是五环超凡者？
祂位格之高，分明远超祂们的想象。
“违背诺言，背刺噬主，这两项罪名该处以什么惩罚？”
宁修远似笑非笑的看着蓝斯等人。
这一刻，苦涩，惊悸，难以置信，从蓝斯等人心中冒出！
他们看着温文尔雅，好似毫不设防的维多，再也不敢偷袭，一个个冷汗溱湿衣衫。
“维多先生，请宽恕我的罪过，我愿意奉祢为主，终身侍奉祢，永不背叛！”
思绪急转中，蓝斯噗通一声俯跪在地，表示臣服！
其他三人亦反应过来！
接二连三匍匐在地，狂呼表忠之言。
作为半神，阅历之丰富无需多言，一眼就看穿其中玄机。
如果维多想杀他们，在蟾之神出手之时，便会默不作声，借蟾之神杀了他们。
偏偏祂却救了他们。
极有可能为此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既然如此，怎么还会杀他们？
联想到之前的治愈代价，显然维多看中了他们的力量或价值，因此表忠无疑是不二之选。
“唉，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晰，还是你们愚蠢的无可救药？”
宁修远摇了摇头，放缓语气问道：
“我在问你们，违背诺言，背刺噬主，这两项罪名该处以什么惩罚？”
“这……”
蓝斯等人面面相觑中，冷原人马休咬牙道：“该当死罪！”
“说的好！”
宁修远怒赞：“那你们就去死吧！”
什么？
蓝斯、马休等人愕然抬起面孔，他们刚要驱动超凡力量，却陡然发现，它们的超凡力量，已然离他而去。
低头看去！
——他们的身躯，骤然变成了由蛆虫构成的蠕行者。
“不不不……”
骤然失去的力量，令蓝斯等人彻底崩溃！
他们伸手拼命抓挠着脸庞，除了抓下大把大把腐臭的蛆虫外，曾经温暖的血肉触感，已然彻底将它们背弃。
“维多先生，不不不，宽恕我们吧！”
“我愿意为我的背叛支付任何代价，但请不要剥夺我的躯体，仁慈的维多先生，伟大的维多先生，从今起，我将是祢永恒的仆人，我愿意以灵魂签订契约！”
呵，这就是所谓的半神！
当力量彻底将他们抛弃，他们甚至连蝼蚁的尊严都无法维持！
为了得而复失的力量，他们可以抛弃一切。
他们拼命跪拜着，用最古老的仪式，祈求主人的原谅。
宁修远冷眼看着这一切，似乎在狠狠折磨着蓝斯等人。
殊不知，他在等待可能出现的“隐藏者”。
是的，他之所以以“献祭”逼迫蓝斯等人跳反，根本目的，就是逼出其中的半神超凡者。
这也是他，没有阻止他们献祭众多复活之人的根本原因。
——如果人群中还隐藏着老阴逼，蟾之神会替他解决掉。
结果，他没想到，蟾之神竟然看出这群人的欺诈本质，根本不愿意享用一堆蛆虫。
不得以，宁修远不得不对话蟾之神，许下诸多祭品。
于是就有了之前的一幕。
回归正题。
等了许久，依旧不见有人来杀他，宁修远眯起了眼睛，利益权衡中，“啪！”打了个响指。
“噗通！”
密密麻麻的倒伏声，疾风骤雨般响起，来得快，去的也快！
近乎疯癫的蓝斯等人，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一个个回头看去，即便是蛆虫也无法遮掩的恐惧，浮现在他们的面庞。
只见，他们身后密密麻麻的复活之人，竟然齐刷刷瘫倒一片，竟在这一刹那间，尽数死绝。
无数超凡特性在人群中凝结。
‘看来是我多虑了！也对，如果真有半神，在蓝斯等人献祭众人之时，就应该现身。否则，再苟下去，一旦献祭仪式成立，半神也得死于蟾神之口。’
看着这一幕，宁修远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心无半点惭愧，亦无半点可惜。
培养超凡者其实并不难，难得是获取超凡特性。
因此与其驱使一群信仰驳杂之辈，不如全部杀了取“卵”，培养忠诚于他的信徒。
“沙沙沙！”
蓝斯等人惊恐的扭过头来，看向宁修远，满脸疯狂翻滚的虫豸，反应了他们的内心。
面对这绝望一幕，他们依旧不敢反抗。
他们的反抗之心，已经被彻底摧毁！
“力量总会令人心生狂妄，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背刺噬主，罪大恶极，永恒的侍奉，这不是惩罚，这是荣耀！”
“命运的背弃，才是最极致的惩罚，唯有侍奉真实之人，才能永获救赎！”
宁修远嗓音低沉，抬起右手。
霎时，蓝斯等人惊喜发现，血肉之躯再次回归。
砰砰跳动的心脏，潺潺激涌的血液，超越凡俗的力量，这一切的失而复得，令祂们狂喜的匍匐在地，泪流满面！
亦在这一刻，明白宁修远所言。
从今以后，祂们将失去命运，唯有信仰真实之人，才能获得救赎，才能拥有血肉之躯，才能遥望那不真实的绝对自由。
“咚！”
在复杂思绪中，冷原人·马休突然瘫软在地。
死了！
这一幕，令蓝斯等人脊骨发寒，下意识就要逃跑，但对宁修远的畏惧，令他们硬生生止住了本能。
“亵渎者，永坠苦海。”
宁修远留下一句箴言，一挥手，收起冷原人的超凡特性，身躯随即在黑暗中消失，只有三枚衔尾虫环抱一颗横纹方瞳符号，静静悬停在他站立的位置。
死寂，成了这一刻的主旋律！
不知过了多久，蓝斯等人才回过神来，这才恍然发现，冷汗早已打湿他们的衣衫。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惊悸。
“呼哧……”
他们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惊悸的灵魂，迈步上前，朝圣般捧过一枚符号。
符号入体，一段冗繁信息涌入他们的灵魂。
——赫然是关于真实教廷的教义，以及真实教廷的委任书。
至于离开恩凯的方法？自然包括在内。
蓝斯感悟着符号中蕴含的信息，沉默许久，握拳抚胸，低声道：“蓝斯，谨遵神谕，我的主，愿苦海枯竭，众生安乐！”
琳，以及图姆哈人·加尔，亦握拳抚胸：“愿主眷顾着我们！”
……
……
正在沃米部落宣扬真实教义，组建真实教廷的半神·霍勒斯，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神谕！
“我的眷者，即将到来，为它们准备好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