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
文：《原来我是暴君的白月光（重生）》
作者：灯火悠然
网站：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
幽冥主说着转过了身，对上楚明渊锐利的目光之后轻笑了一声。
“陛下不必如此防备，本座若想害你，你不可能直到今天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这话虽不中听，但却说的在理，楚明渊眸色稍敛，心中防备却没完全放下，自己的软肋被眼前之人抓在手里，他不敢赌。
“幽冥主今日与朕说这些，想必也不是为了增加猜忌的，不妨有话直说。”
幽冥主背着手上前一步：“陛下果然是聪明人，如今敌在暗我在明，陛下正是用人之际，本座只想告诉陛下，您可以完全信任本座，任何事本座都可以帮你做。”
“幽冥主可否告知朕，为何在先皇那么多皇子中你唯独对朕如此关注？”
幽冥主隐在黑袍下的眼眸颤了颤，在一个短到无人察觉的停顿后平静地道：“受人之托罢了。”
“受人之托？”楚明渊歪了歪头，“谁？难道又是我母亲？”
“又？林姑娘生前好友很多吗？”幽冥主不答反问。
楚明渊：“……”
要说好友其实也没有多少，他知道的只有一个李公公而已，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除了他那素未谋面的母亲，也不会有别人会托谁来照顾他。
幽冥主虽然说出了母亲的姓氏，但楚明渊对他说的话还是心存怀疑的。
幽冥主有这等身手，如果真和母亲是好友，当年怎么会让她那么容易就死了呢？
幽冥主明白他的疑虑：“咱们换个地方细谈。”
——
明月皎皎，晚风习习，两人坐在了望月楼顶层的阁楼上，身边摆了几坛美酒，很有知己重逢彻夜把酒的样子。
但两人心中都明白，他们并非知己，甚至彼此之间连信任都不那么牢靠。
幽冥主端起酒杯边喝边说：“二十年前本座闯荡江湖的时候途经京郊的一个小镇，发现镇上一个书生的女儿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纯阴之体，有这种体质的人十分适合修炼本座的绝学，故而本座想要收她为徒。”
“那女子名叫林芊儿，父亲是个穷书生，每日把自己关在家里读书，盼望有朝一日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她母亲是富商家的千金小姐，富商本以为那书生能考个功名，结果他却连年落榜，后来富商逼着书生签了和离书，把女儿另嫁了他人。”
“家里的生活全靠林芊儿卖绣帕来维系，她不忍扔下父亲不管，是以本座与她表明来意之后她拒绝了。”
“既无师徒之缘本座也不好强求，只让她来日若后悔了便来寻本座。”
“本座在那镇上徘徊数月之久也没等到她松口，反而等来了死对头的追杀，本座受伤慌不择路逃到了皇城脚下，遇见了微服出宫的先皇，得他相助才逃过一劫。”
“本座为报先皇的救命之恩帮他建立了暗卫营，助他在暗中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本以为与林姑娘再无瓜葛，却没想到，一年后再遇见之时她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了乱葬岗。”
“那晚本座受了重伤，由于本座练的内力特殊，要想快速疗伤只能在短时间内吸收大量阴寒之气。”
“于是本座去了乱葬岗。”幽冥主居高俯视着上京城的万家灯火，黑纱后的脸上看不清表情，“本座由于身受重伤没能把她救活，只让她多活了一柱香的时间，临去时她一直在求我保护你。”
“本座当时很惊讶，没想到才一年不见，她竟已为人母。”
“于是本座把她安葬后连夜彻查了那一年里宫里发生的事情，得知她竟因父亲的一首诗家破人亡，后又被迫怀了龙嗣，才落得那样的下场，当即怒不可遏……”
“怒不可遏地杀了德妃灭了她母家满门？”楚明渊接过话头问道。
幽冥主点点头：“对，不过那个时候陛下应该还在襁褓之中，怎会知道此事？”
当年一夜之间德妃身死母家被灭一直被传是他母亲的冤魂索命所致，他也因此被德妃留下的两个皇子恨了很多年。
如今终于真相大白了。
楚明渊淡淡地道：“后来听别人说的。”
幽冥主道：“本座杀完人后闭关了数年，竟不知道那么多年后还有人议论。”
楚明渊心道：不是议论，是被传成了鬼故事，翻来覆去讲了很多年。
当年德妃死的太过突然，凶手又一直没有着落，宫里一时间什么流言都有，传的最多的就是玉儿的冤魂回来索命了。
德妃所出的大皇子和三皇子被寄养在皇后膝下，两个孩子与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年龄相差不大。
皇后要照顾三个孩子难免力有不逮，大皇子和三皇子通常都是下面的人在照顾。
可能是因为宫人们经常碎嘴，两个皇子渐渐长大，终于听到了传言，小孩子天真什么都信，真的以为自己的母妃是被玉儿的冤魂索命才死的。
于是两个皇子便在心里记恨上了玉儿留下来的孩子——楚明渊。
他们因为母妃早死颇受先皇溺爱，宫人们也见风使舵地巴结，经常为讨他们欢心变着法的折腾楚明渊。
有时候两个皇子也会亲自带人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他打一顿，李公公是奴才，管不了主子，只能在事后自责地边给他上药边抹眼泪。
……
楚明渊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罢了不提此事了，跟朕说说魏尽忠吧，你跟在先皇身边那么多年，想必对他也有所了解。”
幽冥主看了他一眼，很想问他‘你不想再问一些关于你娘的事了吗？’可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他喝了一口酒思绪渐渐飘回当年。
“二十多年前本座虽身在江湖，对北戎朝中之事也有所耳闻，北戎东厂大督统魏尽忠和九公主联合架空了当时的北戎皇帝。”
“掌权之后两人加重百姓赋税大肆敛财，抓壮丁扩张军队，用酷刑把朝中反对他们的大臣残害致死。”
“百姓民不聊生各地都有义士举兵反抗，当时最强的一支起义队伍就是先皇带领的赤羽军，现在的盛侯爷和郑国公当时都是他的左膀右臂。”
“战火延续了五六年起义军终于攻入了皇宫，可魏尽忠太狡猾最后还是逃了，他的同党九公主也不知所踪。”
“本座进宫后，九公主易容扮成宫女意图行刺先皇，被本座擒住严加审问得知了她与魏尽忠的联络方式，本座想用九公主的名义引出魏尽忠。”
“但他防备心太强，非要九公主露面，本座只好告诉他九公主打算扮成宫女迷惑先皇。”
楚明渊问：“所以他才会相信朕是九公主的儿子？”
幽冥主点点头继续道：“那之后‘九公主’就与他断了联系，他开始频繁进宫寻找，本座和他交过几次手都没能擒住他，后来本座发现他在宫里埋了火/药，暗暗清理了之后又用九公主的名义给他传了消息，跟他说九公主怀了先皇的孩子，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楚明渊：“他信了？”
“不知道，从那以后他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功力大增，就在你出生那日再次入宫把本座打成重伤，之后本座救了你母亲帮她报完仇闭关了数年。”
楚明渊思索了一番问：“当年他和九公主搜刮的钱财也被他带走了？”
幽冥主道：“他们大概没来得及全带走，本座听闻北翊建立之初国库里仍有大量金银，这也是为何建国后敌国频繁来扰，我国国库仍可以支撑作战的原因。”
楚明渊：“既如此，他能培养那么多死士，背后一定有人给他提供财力支持，这个人又是谁呢？”
幽冥主：“眼下盈利巨大又明显与朝廷作对的产业就是忆超书局了，或许与那忆超书局的幕后之人有关，也或许那书局背后的真正老板就是他自己。”
楚明渊叹了口气：“此事朕会交给刑部彻查的。”
幽冥主问：“交给刑部岂不是打草惊蛇？”
楚明渊：“暗卫暗中调查这么久都没有结果，倒不如光明正大地查，让他们慌一下或许能露出些马脚。”
幽冥主闻言笑了笑：“原来陛下是这么想的，本座还以为是因为暗十六告了皇后的状陛下才把案子交给刑部的。”
“是本座太狭隘了，本座敬陛下一杯权当赔罪。”
两个杯子清脆地碰在一起，幽冥主又道：“不过陛下对皇后娘娘不得不防。”
楚明渊一愣他已经仰头干了杯中酒，楚明渊也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何出此言？”
幽冥主：“她在枕头下藏了匕首，打算圆房的时候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