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乱炖版水煮鱼
何终碰了碰少年肩膀，少年立刻惊醒。
他死死地抱住琳琳，正要喊叫，被何终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揉了揉眼睛看到是何终后，少年满怀歉意讪讪一笑，被他一闹怀里的小姑娘也醒了。
“下车！”何终不喜不怒道。
救人是一时之念，加上对小孩子本身没有太多共同话题，所以他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两兄妹。
少年看着何终没个好脸色，自知没资格气恼，于是腆着长着青春痘的小脸，把琳琳从车上抱下来。
那支竹笛则被琳琳紧紧攥在小手里。
何终顺手关上车门，问道：“叫什么名字？”
他看到少年的手臂在发抖，趁着妹妹不注意的时候一阵龇牙咧嘴。
“哦，我叫付雪晚，她是我妹妹叫付雪琳。”付雪晚说道，“叔叔你呢？”
“救命大恩！我们连您名字都不知道。”
也不知是不是付雪晚电视剧看多了，说完拉着付雪琳就要下跪。
“何终。”不咸不淡的声音拉远。两兄妹再抬头，却看见何终已经进屋了。
因为这户人家撤离得很急，房子里所有东西都还在。
厨房里用的是罐装煤气，大米干货调料都有。
只是断电时间长了，冰柜里放地冻肉已经变绿，发出浓烈的恶臭。
水早就停了。
不过后院小池塘里的水还算干净，何终从二楼一个房间里搜出一套运动衫，在后院痛痛快快洗了一个澡，顺便从里面逮了两条鱼。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拿出从百货商店得来一小包蜡烛，在后院角落点上一根，这样不至于看不见东西，也不至于让光透出去。
房子里没有小孩的衣服，何终凑了两套成人衣服丢给两兄妹，又找出香皂毛巾洗发露，让他们去后院洗澡。
何终找用几张编织袋将厨房窗户蒙了起来，接着点上一只蜡烛，把电饭锅内胆取出来放水加米在煤气灶的上烧着。
紧张情绪维持了一整天，放松下来何终才发现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把鱼剖好，切了一些生姜进去，又倒了些许料酒腌着。
把找到的粉条木耳泡好。
何终站在厨房中，静静等待火上的米饭煮熟。
煤气灶上米饭已经开了，滚烫的水汽挤出锅盖上小孔发出呜呜的声音，整个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米香。
何终深吸一口香气，恍然想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吃过大米饭了。
摇了摇头，把火调小，他拿出老年机，打开上面的手电筒，小心翼翼走到院子外，摘了一些辣椒小葱小白菜，路过果树时又摘了几串果子。
大夏南方沿海不缺水，加上夏天温度又高，这些蔬菜长得异常茁壮，绿油油的看着就食欲大增。
两兄妹已经洗好澡了，此刻正对着厨房张望，他们也已经很久没吃过像样的饭菜了。
付雪晚穿着一件不合年龄的polo衫牛仔裤，看起来有些怪模怪样，付雪琳则是干脆拿一件大码女款体恤当成了裙子。
何终拿着蔬菜走进厨房，付雪晚识趣的上前关上了房门。
用瓶装水把蔬菜水果清洗干净，米饭已经煮好了。
切好发芽的大蒜和生姜芽，倒进炒化开的火锅底料中，呲嚓一声，香味蔓延。
加水，水开后倒鱼块、粉条木耳，最后加入小白菜辣椒。
晶莹的粉条，白嫩的鱼肉、翠绿的白菜隐没在红油下面，上面漂浮着厚厚一层葱花。
何终满意的点点头，乱炖版水煮鱼卖相还不错。
“吃饭了。”招呼一声，两兄妹咽着口水鱼贯而入，一个端饭，一个拿洗好的碗筷。
何终把锅放在茶几上，转身到厨房取出蜡烛，想了想又从空间中取出一瓶歪嘴，一瓶啤酒，还有一瓶酸奶。
来到客厅时，两兄妹已经盛好饭正眼巴巴地望着他。
何终扯出一丝微笑：“吃吧！”
付雪琳欢呼一声，付雪晚则是先给何终碗里夹了一块鱼，接着又给妹妹夹了一块，这才大口吃了起来。
何终没急着吃饭，虽然他很饿。
猛灌了一口歪嘴，辛辣酒水入喉，化作一条滚烫火线蔓延至胃里，后才夹了一筷子鱼肉将汹涌的感觉压下。
他眯着眼睛，享受着现在来之不易的安宁，叮叮当当的碗筷声却突然停下。
何终睁眼，看见兄妹两嘴里塞着米饭，眼中泪水滚滚而下。
何终尝了一点儿鱼肉，以为是菜太辣。
结果付雪琳突然大哭起来，嘴里喊叫着爸爸。
付雪晚眼圈通红，擦去小姑娘脸上的米粒，声音哽咽着 道：“琳琳不哭，琳琳乖，还有哥哥呢……”
看着付雪晚过度成熟的模样，何终心里被狠狠剜了一刀。
自己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干什么呢？
他又喝了一口酒，歪嘴瓶中只剩下三分之一。吐了一口酒气，他咬开一瓶啤酒递给付雪晚，拧开酸奶推到付雪琳面前。
“别哭了，吃饭！”
何终知道如今的孩子再也回不到之前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了，他们应该靠着自己在末世里活下去。
付雪晚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酒瓶，泛黄的酒液中冒出一串串气泡。
“当！”何终把手里歪嘴碰在饿啤酒瓶上说道：“小子，你是大人了。”
接着又在酸奶瓶上磕了一下，大声道：来一个！
兄妹俩啜泣着，却不约而同的拿起猛灌了一口。
酒精是一个好东西，它能人在短暂的时间内忘记一切，也能放大一切后发泄出来。
三人一大两小吃着喝着。一瓶啤酒下肚，付雪晚脸上挂着红晕抱着付雪琳嚎啕大哭。
付雪琳却展现出了与白天截然不同的沉稳，小手一点一点擦着哥哥眼角的泪水。
付雪晚哭闹了一阵后，沉沉睡去，她轻轻拍着哥哥的后背，瞪大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好奇地看着何终脆生生道：
“何叔叔，你不开心是在想家吗？”
何终摇摇头又点点头，他的确想家，可这个世界哪儿有他的家。
他抱起付雪晚在二楼找了一张床，小姑娘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早点睡觉。”何终说了一句带上房门。
付雪琳坐在床边，望着渐渐关上那扇门，一双大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一锅鱼还剩下不少汤，他用锅盖盖好，准备留着明早下面。
接着又把碗筷清洗干净，客厅里外收拾一遍。
虽然知道在末世里这么做毫无意义，但收拾东西打扫卫生却能让他心静下来。
收拾完毕，他搬了一张藤椅坐在二楼阳台上，拿了一瓶歪嘴小口小口抿着。
暗沉的天幕下，星河清晰可见。
远处是河海市，现在那里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