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艘船
“检测到诱因……”
“已…激活。”
“正在绑定坐标……”
虚无缥缈的机械声音冰冷地从四面八方传来。
片刻后，何终醒来，身上并无异样，除了脑袋依旧有些昏沉。
拍掉身上一层灰烬，呛得他咳嗽几声。
不远处写字楼大火已经熄灭，大楼自中间往上部分被烧成了一个漆黑的空架子，像是某种生物正在腐烂的骨骸。
何终掏出裤兜里一部摁键老年机，一看时间才发现自己睡了三天。
手机里面没有电话卡，只能用来看时间，听广播。
各处都是起火产生的浓烟，浮灰遮住了阳光，整个河海市上方昏暗一片。
脑子开始运转，思维慢慢变得活跃，最后一丝昏沉也被强烈的饥饿取代。
何终颤颤巍巍站起来，发现电力早已中断，自来水也停了。
得亏他之前存好了水，而他所在的违建楼没通天然气，这样的好处就是厨房使用的是煤气罐。
也就是说，做饭基本没问题。
检查了下，由于气温太高，那天拿回来生菜已经皱皱巴巴蔫成了一团，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他用干巴生菜煮了三包泡面。
空荡荡的胃里填满后，何终整个人缓过来。
拔出老年机背后的天线，打开收音机，一个干练的女声响了起来。
“各位幸存者请注意！本市最后一批人员即将撤离！请务必在保障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发送信号等待救援！最后撤离时间明天早上8点的！”
信号干扰的滋滋声配上清脆女声，更添一份孤寂氛围。
何终自嘲一笑，在如此严重的灾难面前，严厉的审查是必然的，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够蒙混过关，否则到时安上一个间谍罪名枪毙都是轻的。
硬板床上，他望着自己的手愣愣出神，他手背上莫名其妙出现一个赤红图案，是一个实心原点外面套着一个圆环。
这是什么东西？
用水洗用力蹭，都没掉。
何终躺在床上把右手放在眼前翻来覆去查看，但眼睛却不受控制地慢慢闭上，不一会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今天的河海市是寂静的一天。
…………
“轰~”
躺在床上的何终猛然睁开眼：“什么声音？”
虽然他知道这声音很像潮水声，可说出来实在太过扯淡了。
河海市确实是一个沿海城市，但这不代表海水会出现在一个刚刚爆发灾难的城市内部。
然而哗哗的声音越来越响亮，逐渐变得震耳欲聋，何终甚至闻到了空气中的咸腥味。
刚走到阳台，又传来了巨大的碰撞声。
一时间，整个城市似乎除了这两种声音再无杂声。一股强烈的孤独感填满了何终内心。
“我昏睡的这三天河海市发生了什么？！”
只见远处一条白线奔腾而来，它们被高楼大厦拥挤后，气势瞬间变得一往无前，漂浮的汽车垃圾桶等杂物，顷刻间卷入巨浪中。
剧烈的碰撞声随之响起。
是海水涌进了城市……
何终看见一辆黑色的防暴车在浪潮的裹挟下撞上一栋大楼的基座，再出现时已经变成一坨钢铁麻花。
“卧槽！”何终两股战战，背后湿淋淋。
再次目睹一场灾难降临后，他发现一个不争的事实：自己这个黑户被忘在了这个早已无人的城市。
但他接受现实却很容易，何终忍不住苦笑起来：“幸好不是海啸，不然直接等死算了。”
海水涌进城市后，浪潮平复下来缓慢往上增长，无数垃圾在水中上下沉浮。
在看见超市正好处在海水边上的时候，何终低沉的心情终于好了些。
“原来还是有好事的。”自言自语一句，他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可恨的是自己储存的食物根本没吃多少，家里的食物都不一定能全部带走，超市里的就更别说了。
“可恶！”他那个黑色小双肩背包根本装不下，无奈他只能把床单拆下来，将剩余东西打包，扛在肩上。
最后扫了一眼这间在外星球陪了他三个月的房子，何终毅然决然地掰动门把手。
用力一拉，大门纹丝不动。
“卧槽？咋回事儿？”
何终额头上冷汗冒出来，门把手变得有些滑腻，再次用力，还是纹丝不动。
谁他妈给锁眼里滴胶水了！？还是门被哪个杂种封堵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拉门的时候起码会有一丝丝反馈啊。
而现在，这扇门却像是与墙壁、空间融为了一体！
何终冷汗直流，他眼睁睁地看见右手上的那个奇怪圆环图案发出了炙热的红光。
现在，他的手也粘在了门把手上，扯不下来。
“咚！”原本扛在肩上的物资掉落在地，他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右手用力扯没动，又把双脚蹬在墙上同样没扯下来。
他的右手好像和门把手长在了一起！
这一系列无法解释事件已然让何终内心充满了绝望。
下一刻，门板前面的空气中出现了一个同样的赤红圆环图案，随后慢慢前进，直至贴在门框上，金属门板开始融化，大滴大滴的铁水掉落在地上，火花四溅。
何终感觉到温度上升，但此刻却没心情管这个，他只想把手从该死的门把手上扯下来！
圆环图案整个已经嵌进了大门，其上光芒减淡，直至全部隐没，他右手背上图案光芒也开始收敛。
除了门上出现了一个圆环图案外没有丝毫变化，一切跟往常一样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何终尝试转动了门把手，悦耳地“咔哒”声传来。
这一次，门开了！
他毫不犹豫，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然而下一刻，刺目的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眼球发疼，何终用手捂上眼睛，耳边满是海浪的“哗哗”声，还有海鸟的鸣叫声。
“这他妈是怎么……”何终移开手，入目并非熟悉的楼梯而是灰黑色的地面，目光越过锈迹斑斑的围栏则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数只白色海鸟乘着海风滑翔在海面上。
强烈的阳光照射在何终皮肤上传来刺痛，表明眼前一切不是梦境。
这似乎是一艘远洋渔船，而他此时正站在破旧的甲板上。
身后就是一幢白色二层船楼，甲板是金属材质，其上涂有黑灰色涂料，只是现在涂料早已脱落漏出了红色铁锈，显得斑驳不堪。
整艘船看起来很大，他目光触及的甲板就有十几米长，船楼在尾部，前部是空荡荡的甲板。
除此之外其余地方则是光秃秃一片，渔船上该有的捕捞绞机和通讯天线等设施全都没有，只留下了底座。
何终目瞪口呆，还是穿越吗？
他僵硬的转过身去，看到了他进来时的门，门内毫无疑问是他熟悉的出租屋。
何终原地愣了几秒，随即心中狂喜，抬起手对着手背上圆环图案一通狂吻。
“老子金手指终于到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