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要回家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白茫茫的雪景犹如人间仙境。
燕京的冬景美则美矣,却冻人。
知微愿称之为美丽冻人。
日子好似就这般平淡的过着,前些日子夜里的事情就像一颗小石子落进深井,也不知道谢谨之怎么处理的,反正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这不,前些日子知微就只是贪玩去堆了次雪人,便染了风寒,真的让她如愿的日日躺在床上了。
病来如山倒,这句话,作为仙人的知微终于体会到了。
“咳咳……”
知微睁不开疲惫的双眼,仿佛眼皮子紧紧地黏在一起,她只觉得喉咙干涸的发疼。
凭着潜意识,迷迷糊糊呼喊出声。
“阿宣……水。”
没错,她嫌弃宣笔这个名字太难听,很鄙夷谢谨之的给宣笔换了个称呼。
一双手轻轻托起她的头,知微乖顺地就着她的手便饮下了一口水。
温热带着丝甜味的蜜水好似甘霖,来的恰到好处。
干渴的喉咙得到了慰藉,昏沉的睡意便立马席卷而来。
迷迷糊糊、昏昏沉沉间好似看见了熟悉的轮椅,睡过去前,最后只记得头上冰冰凉凉的触感。
她好像看到了平日里拉着一张冷脸的谢谨之十分温柔地在给自己盖被子;又看到了吉祥如意在背着自己,偷用命书垫桌脚;还看到了邵月与她一直都很讨厌的战神四目相对,温情脉脉。
“果然……是在做梦。”
听着少女妮妮喃喃地说着梦话,一夜未眠的谢谨之挪了挪撑着额头小憩的僵硬手臂,露出了个如风一般轻地笑容。
他轻轻用手试了试少女光洁额头上的温度,提了一夜的心,终于放回来肚子里。
“主子,你该休息了。”
墨砚很合时宜的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钻了出来,抱拳劝道。
“嗯。”
轻轻地应答声响起。
谢谨之疲惫地闭了闭眼,最后再深深地看了床上沉睡的少女一眼,才缓慢而又轻轻地挪动着轮椅。
墨砚轻轻合上了门,将外头的风雪全部一起带走。
他抬眼迅速地望了知微的那个方向一眼,眼中满是庆幸与不解。
他觉得这姑娘说不定真是仙子。
自从她来到自家主子身边,主子的身体都好了不少,这么熬了个夜,费心费神都依旧精神,要换做以前,不躺个十天半个月的,都不太可能。
但他又不解。
明明前些日子还活蹦乱跳,看起来十分康健的人儿,怎么才没几天就染了风寒,病来如山倒。
“难道……公子才是吸人精气的妖怪不成。”
墨砚跟在轮椅后小声嘟囔着,脑洞大到吓人。
“墨砚。”
“在。”
“你最好不是在说我坏话!”
墨砚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摆着手。
“墨砚哪敢啊!”
雪地里的轮椅辙子慢慢被落雪覆盖,两个人影慢慢变成两个小黑点。
墨砚揣着手,心中思考着要不要去灵山庙求个符。
知微再醒来,日头已经挂在天空正中,积雪消融了不少,她的精神也好了不少。
“阿宣,今早的蜜水呢?我想喝蜜水。”
就这宣笔的小手,知微刚喝下口清水,就开始嫌弃这水没味道。
谁料宣笔抬起头,满脸疑惑,突然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又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得到她的承诺,知微开心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刹那间,芳华绝色,冰雪消融,天地为之动容。
一贯淡定的宣笔都愣了愣,直到反应过来,脸上红霞朵朵。
透过窗户,依稀可以看见外面堆叠着几只歪歪扭扭,不甚好看的雪人。
“我想出去透透气?”
宣笔听到后小脸紧绷,十分坚定地摇头否决。
知微渴望地望着窗外的雪景,眼中出现了几丝落寞。
身体的变化……她,哪会不知。
但自己也不知是什么缘由,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法力被禁锢?
自己从来就是个散漫的自由之身,却未曾想到,有朝一日竟成为他人的笼中鸟,死生被他人把握,也许错行一步便万劫不复。
明明是无垠仙君渡劫,但是现在都快变成自己渡劫了!
知微低落地垂下脑袋,失落地让宣笔去忙自己的事。
随着微不可闻的脚步声的离开,她抬起头,眼中惊涛骇浪蓬勃踊跃。
她偷偷溜到窗外,来到七零八落的歪扭雪人之中。
分布奇怪的雪人因为她的到来瞬间好似有了丝奇怪的规律。
果然,仙还是要多读书。
知微胸有成竹地在雪中盘腿坐下,苍白的病容上却没有丝毫愁绪,反倒颇有一丝意气风发,超脱出尘的猖狂。
复杂古朴的手印从她手中打出,原本俏生生的人儿突然变得神秘莫测、缥缈出尘。
金光亮起。
阵成!
今日,她便要借这皑皑冬日的自然之力,破除莫名的束缚,重返天界。
“我、要、回、家!”
一声娇喝惊落枝丫间的积雪,召来了特意去寻梨花蜜的宣笔。
白色的光芒四射,却不炙热,它就像一阵清风拂面而过,温柔却没有丝毫留恋。
“宣笔,我要回家了。”
知微感受着渐渐恢复的法力,对宣笔露出了一个最诚挚的微笑。
她端坐在雪中,肆意地笑着,犹如雪中皎月,玉软花柔,任何美丽的事物好似在她面前都只是衬托。
她笑得开怀,笑得欢喜,笑得惊为天人。
宣笔讶然,当机立断丢下手中的托盘,便冲了过去。
她不断摇头,眼里隐隐约约好似含着一丝湿润。
一个柔软的回弹,那一道白色的屏障还是把她挡在了外面。
“宣笔,这段时日谢谢你的陪伴,但是我有我的家,我不能留在这。”
温柔的声音没有丝毫阻隔的落在她的耳朵里。
她咬着唇,使劲地摇着头。
从小她便在训练中长大,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玩耍,什么是快乐,什么是陪伴。
直到,她生命中的曙光出现,今天她却要消失了……
一行热泪流下,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是啊,那么美好的人,她永永远远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