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诡异的梦中女孩
这天夜里，段云深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
梦里，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村庄，他遇到了一个和段疏月很像的小女孩。
小女孩大概八九岁的样子，五官精致漂亮，身材却比同龄人更加瘦弱，身上穿的衣服也洗的发白。
可以看出她的家境应该不好。
两人遇到的时候，小女孩一个人正坐在桥边发呆。
桥下，是潺潺的流水，旁边的林子里也不时传出几声鸟叫。
小女孩一个人坐在桥上，双腿在半空中晃荡，大大的眼睛盯着远处，有些空洞无神。
听到他的脚步声，本来还在发呆的小女孩转过头，然后又默不作声的转了回去。
段云深感觉她有些熟悉，下意识的就走了过去。
“不要在这里玩，很危险。”
这里四周无人，是个有些荒僻的林子，若是她一不小心掉进水里，呼救都很难有人听到。
更不会有人来救。
“谢谢哥哥提醒，我知道了。”小女孩只是看了他一眼，礼貌的道谢之后就转回了头，行动上却并没有起身的打算。
段云深脸色冷沉“你的家人呢？”
这么小的孩子一直在水边玩，大人是干什么吃的，都不管管的吗！
“家人……”小女孩怔怔的看着远方，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声音都哑了下来。
“他们很忙，没有空管我了……”
“那你也不可以一个人呆在这里，很危险。”
段云深拧眉，也知道一些贫穷家庭的身不由己。
但即使父母出外打工，最起码应该还有爷爷奶奶在家。
没有人会放心让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家。
“你爷爷奶奶呢。”
“死了。”小女孩闻言垂下眼帘，语气有些冷漠。
两人一阵无言。
很快，从林子的那一头走来一个中年女人，看到她，叫道。
“月月，你爷爷喊你回家吃饭。”
段云深闻言，目光猛地落在女孩身上，刚想教训，就注意到她捏的发白的骨节，还有身体的微微颤抖。
但她还是仰起头，对着女人灿烂一笑。
“我知道了，谢谢婶婶。”
说着，小女孩起身，就往家的方向走。
然后没有走出几步，就听到女人若有似无带着几分嘲笑的语气。
“可怜的孩子啊，这么小就没人要喽～”
段云深明显感觉小女孩的手捏的更紧了。
甚至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凸出来了。
但她也只是勉强的笑笑。
和女人分开有一段距离，名叫月月的小女孩松开手，一滴眼泪突然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
“我才不是没有人要呢……”
可是没有人会听，她只能说给林子里的风听。
段云深见此，忍不住无声的跟了上去。
小路上崎岖不平，月月摔倒了一次，也很快自己爬了起来继续走。
完全没有别家孩子的哭闹。
一路上，在终于进到村庄的时候，月月的头低的很低，只是不停的加快脚步。
可村里人的议论，还是清晰的传进二人耳朵里。
“可惜了，这么小就没人要了。”
“那可不，老可怜了，还是赶快找了个婆家嫁人算了。”
段云深听的直皱眉头。
可是等看到月月的家，眉头却是皱的更紧。
四面漏风的土坯房，院子门口栽了一个老槐树。
只见她还没有走进家门，一个石头就向着她的脑门砸了过去。
“你个畜牲玩意，成天就知道往外面跑，这么小往外面乱跑什么，难道还想学别人勾搭什么。
你个小贱人赔钱货，成天天光吃饭不知道挣钱，要你有什么用！就是养条狗都比你有用！”
隔的远远的，段云深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对着她破口大骂。
而月月自始至终，只是低着头，没有吭声。
然而，即使是这样，男人还不肯罢休。
“你个破烂玩意，怎么不说话啊！就知道不吭声，一天天的你怎么不去死！”
一句又一句，充满恶意羞辱的话。
月月的手捏的很紧很紧，却低着头没有吭声。
最后，男人骂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才返身回去随手拿了一个碗扔给她。
“吃吧！吃完去地里干活。”
“嗯……”月月低着头，声音也低低的。
而段云深分明看到，男人拿的那个碗是旁边喂狗的碗。
而碗里的吃食，更是干硬的馒头和一些水还有烂菜叶子泡在一起的组合。
“愣什么愣！还不快吃！你天天不挣钱还挑三拣四的！你个赔钱货！看什么看！想当年我们小时候什么没吃过！做熟就能吃！不吃就饿死吧！”
说完，男人就进了院子。
而叫月月的小女孩，则是沉默的蹲在门口开始一口一口的缓慢的吃着。
吃到一半，月月就捂着嘴想吐，却又生生忍着了。
段云深一直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明明过去也早就知道有这种事情的发生，心底还是忍不住气愤。
几步走过去，段云深在她面前停下。
“刚才那个人是你爷爷？”
本来他还感觉她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这样诅咒说谎自己的长辈。
如今这样看来，这样的长辈不要也罢。
而月月只是睫毛抖了抖，没有说话。
段云深看到她的眼睛红了。
“他那样说你，你为什么不反抗？”
“反抗什么？”月月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里盛了几分水光。
“我若是顶嘴，别人一定会骂妈妈没有教育好我的，我不想让他们骂妈妈……”
说着，却是眼泪落个不停。
此刻男人一个人在屋子里看电视。
远远的，就可以听到里面电视嘈杂的声音。
段云深想给她一些钱，一摸口袋，才发现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要在乎别人说什么？这本身又不是你的错。”
“可妈妈在乎，她会伤心……”女孩低下头，声音也低低的。
段云深听的心脏有些压抑的难受，又有些气愤她的懦弱。
不知是这有些过分熟悉的脸，还是对月月本身遭遇的同情，段云深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声音也放缓了不少。
“你要是需要帮助，可以说出来。”
月月没有抬头也没有动。
良久的沉默之后，段云深感觉到手下人瘦小身子在微微的颤抖。
然后就看到一滴又一滴落下来的泪珠。
半响，在月月终于止住了一些泪水之后，她这才抬起头重新看向他。
然后对着他勉强的笑了笑。
“大哥哥，你是个好人，所以你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我们这里，很脏很脏。”
在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月月特意放慢了语气加重了力道。
段云深知道，她说的也许不是地方脏，而是人的心脏。
“大哥哥，你说，要是我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个世上，该多好……”
最后，他只看到小女孩仰着头怔怔的问了自己这么一句。
段云深猛地从床上坐起，才惊觉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看了看手机，发现才凌晨四点。
但因为做了这个梦，怎么也睡不着了。
然后就起身走到阳台，打开窗户想抽根烟。
然而窗户刚一打开，就看到一只手拖着下巴坐在院子里发呆的段疏月。
这一刻，梦里月月的脸再次浮上心头，然后诡异的和院子里的段疏月的模样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