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闻语下直播后，就坐公交回到自己租的破房子里，准备拿些东西，晚上再过去直播。
她室友出差了，空荡荡的屋子，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她随手打开电视，调到本地新闻频道，一边听新闻，一边啃馒头，一边收拾东西。
“近日，本市出现四起疑似‘鬼魂事件’，据有关部门解释，其中两类事件为网民自导自演，另有一例为市民看错导致，还有一例为附近科学研究产生的奇特现象。”
鬼魂事件？估计都是其他人杜撰出来的吧？在她原来生活的那个世界，也有很多装神弄鬼的，她之前混得娱乐圈更是装神弄鬼重灾区，听说有个女星就是信了这些神神鬼鬼的，结果被骗了好多钱。
装了一些洗漱用品，还有睡衣，闻语就搭公交回到凶宅，她准备今晚就在凶宅过夜。
一来一回，加上吃饭收拾东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闻语打开直播软件，上面显示预约她晚上12点直播的人数，竟然达到了一千二百人。
这个点大主播基本都睡了，而她这个数据也能排到平台优质推荐位，又反向吸引了一大波流量。
别说，这黑粉还真是给力。
到了十二点，闻语准时打开直播，“葫芦娃救我”看到闻语一露脸，立刻在群里号召他的水军开始行动。
【主播开了滤镜吗？感觉房子整体色调怪怪的】
有些观众已经察觉出房子有些不对，身处其中的闻语则比观众更能体会到这种怪异感。
那些白天看起来很豪华温柔的家具，在黑暗之下，变得僵硬诡异起来。家具下方的阴影也浓稠仿佛是黑漆一般，顺着阵阵冷风吹拂，仿佛有什么要破蛹而出。
她斜对角处的一面大白墙，此刻也好像带着巨大的压迫感，慢慢向她碾压而来。
而房子里唯一明亮的地方就是正对着大门，占了半面墙的窗户。
月光沿着窗纱渗透进来，惨白惨白的色调，宛如太平间停尸床正上方的顶灯。
这幅看起来一点也不温馨的房屋画面，直接引起直播间观众的吐槽。
守在直播间后面的“葫芦娃救我”也趁机在水军群里号召：家人们，弹幕刷起来，不管主播的凶宅有没有鬼，咱们都要搞成有鬼的样子！
消息发出去，闻语直播间的弹幕量明显上涨。
【在这个屋子看‘月光光心慌慌’属于沉浸式体验了。】
【这就是凶宅的压迫感吗？】
【窝草，我怎么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这房子真有人敢买吗？】
闻语本来有点怕的，看了眼弹幕后，突然就冷静了。
她现在在卖凶宅啊！要是真被这群弹幕带歪节奏，让别人以为房子有鬼，那她还怎么卖房，不卖房她可就连馒头都啃不起了。
而且这凶宅经过公司严格检查的，不可能有鬼！也没有其他问题！都是心理作用。
“家人们，别怕啊。”
闻语手拿摄像头，调出兔耳朵特效，努力消解凶宅的恐怖感。
【主播企图萌混过关了。】
【她怕了她怕了】
“别紧张，我只是为了调节一下气氛。”
闻语拿着摄像机走到窗户边，把镜头对准窗户外：
“各位观众老爷们，有人说月光太白了？这是当然的了。”
“毕竟照进咱屋里的月光，是从四十五层顶楼窗户直接照进来，从天空直达餐桌，没有经过其他建筑物的折射，是最纯洁的一手月光哦。”
“颜色纯点怎么了，亮度高点怎么了？没有经过折射反射的一手月光就是这么优秀。”
“这样的月光在其他地方有吗？有的，江城市cbd第一高楼顶楼餐厅就以这样的月光闻名，在那里吃一顿饭单人最少500，而在这里，您可以天天享受到价值500的月光。”
【好像有点道理。】
【没有遮挡或折射的话，月亮好像确实有这么亮】
【窝草，我有点心动了。】
【+1】
“至于有人说这房间有压迫感，这个只是错觉而已。大家仔细看，房间里的影子是不是都很长，而且指向我这个方向的？”
“就是因为这些长长的，影子都指向一个方向，所以才会有压迫感的。”
“为什么？就是因为这套房子宽敞，不宽敞，还看不到这么长的影子，而且这房子南北通透，月光能照透大半个房子，因此才会形成这么整齐的阴影。”
“所以，各位观众老爷，可以无奖抢答了，这座房子的压迫感是来自于哪里呢？”
【来自于有钱，我悟了。】
【家太小，没体会过客厅被这么长的阴影覆盖的感觉】
【讲真，我家到了晚上不开灯的话，确实比这房子要黑多了。】
【看这影子的长度，感觉这房子确实宽敞，主播镜头里展示的还蛮真实。】
“葫芦娃救我”不满弹幕又被带偏，盯着主播直播间屏幕准备找茬。
突然墙上的温度计猛得一闪，气温竟然一下子降到26度。
“葫芦娃救我”：【主播身后的温度计显示是26度？可怕，现在还是夏天，真的没问题吗？】
【对哦，不会是受死人影响温度才这么低吧？】
他的群友看见熟悉的id冒出来，立刻也跟着发弹幕：
【停尸房的温度都没这么低吧。】
【死过人的房子温度确实低一些。】
【我们村死过人的房子都是这样。】
【有人捡便宜不要命呗。】
闻语看弹幕又关注温度问题，便回头看了看墙上的自动温度计，确实显示的是26度。
但是，这是高层，窗户又开得这么大，温度低不是很正常吗？
闻语站在窗子前，手臂伸长，手指悬空拎起一张纸巾：
“大家看，餐巾纸被风吹得在摇晃，这个房子温度低，就是因为这些高层对流风的原因。”
“宽阔的楼间距，加上四十五层优质层高，再加上正南正北标准方位，三个因素缺一不可，才能造就夏日不开空调，就能达到26度凉爽奇迹！”
说着，闻语将摄像头再度对准温度计：
“26度，豪宅夏日标准温度！”
【我住四十层，我家也是这样的，现在都没开空调。】
【可以可以，学到新知识了】
【总觉得主播在瞎扯，但又觉得很合理】
“葫芦娃救我”：……
“好了，接下来，带大家看看这套房子的客厅。”
闻语调整拿着手机摄像头，转向客厅，但是她却不知道，在她转身那一刻，身后的温度计又显示下降一度。
毫无察觉的闻语，还在面对镜头开心直播：
“看看，能南北对流的房子就是凉快，我本来就是怕热爱出汗的人，在这个房间里竟然觉得无比凉爽。”
“这里就是客厅了，看得出前主人的装修品味很不错，低调又奢华，大气有内涵。”
闻语正直播的开心，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一个倒栽葱。
咚的一下，把直播观众们都吓着了。
“葫芦娃救我”再次抓住机会：【我记得前任房主就是因为地滑而摔死的吧。】
【事故重现？主播没事吧？】
【都那么紧张干吗，说不定是意外呢？】
“葫芦娃救我”：【上一任房主可是死于意外呢。】
【主播没事你就说说话。】
【艹，怎么主播还没动静，不会真出现灵异事件了吧？】
【手指已经按到110键上了，主播你再不说话，我就报警了！】
随着弹幕刷刷刷飞过，直播间的人气值也蹭蹭蹭的上升。
闻语刻意保持沉默，看着人气值再次达到平台高级推荐位后，才终于出声：
“抱歉，让大家担心了，刚刚我确实被吓着了。”
说着，闻语将镜头一转，对准地面：
“我万万没想到，这套房子的地板，竟然是国内顶级实木地板品牌——中翔制作的，大家都知道中翔地板吧？顶流家用的就是这款。”
“一套低于市场价五折的房子，地板竟然用的如此豪华！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我真是被吓着了。”
【不是吧，主播真是为了营销不择手段，吓死了！】
【可是这套房子用的是中翔地板唉！】
【我每平2万的房子都舍不得用中翔地板！】
【要是我能凑个首付，我就下手了！】
“葫芦娃救我”刚刚想让人带一波节奏，指责闻语的营销手段，但是万万没想到，这房子地板诱惑力这么大！
东西好，谁还管你怎么营销的！甚至连他都有点心动！
闻语看大家的焦点又回到房子本身上，心里松了一口气，刚刚这块地板上莫名出现水渍，她踩上去直接就滑倒了，现在屁股还疼呢。
“刚刚看完吓死人的豪华地板，接下来，我们来瞅瞅房间里的其他高端配置。”
闻语调整镜头，继续带着大家继续探索客厅，走了两步，闻语又是一个踉跄，不过她手很稳，从镜头里没看出来她又滑了一下。
但是此刻闻语心里却有些怀疑，怎么这地板上会有多处水渍？
难道是有小偷闯进来了……
不过心里有疑问，但是闻语面上一点也不敢显露出来，还是维持原样给观众讲解房子。
正讲到兴头上时，忽然，咚咚两声，十分清晰的敲门声传进闻语的耳朵里，与此同时，门口可视门铃也发出亮光。
敲门声和可视门铃发出的光，都被手机摄像头给录了下来，直播间的每一位观众都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清清楚楚。
【不会是鬼敲门吧？】“葫芦娃救我”第一时间开始带节奏。
他差点忘了，自己有个好兄弟今晚会亲自去找主播，给她整点惊喜。
然而刚刚已经被闻语吓了一波的观众，却已经不吃这套了。
【又是主播的营销套路吧？这种灵异营销来一次就够了，多了就烦。】
【就是，大晚上的谁会来敲门，请的群演有些敬业啊！】
【主播你好好介绍房子吧，再搞这种灵异营销，小心直播间被封。】
“葫芦娃救我”没带起节奏，心里暗骂一句，一边给他兄弟发信息，一边继续发挑事弹幕：
【不是营销吧，你看主播都不敢露脸了。】
【主播去看看啊！】
闻语此时只露出了下巴，因为她是真有些被吓着了……
直播间的观众听见敲门声，又看见可视门铃亮了，自然以为是有人敲门。
可是身处房间的闻语知道，敲门声不是从门口传来的，是从洗手间传来的……
【主播快去开门呀，让你水军在外面等太久不好吧。】
【演到这个份上可以了。】
【我倒要看看还能怎么个灵异法。】
“葫芦娃救我”看着弹幕偏离自己的预计，恶狠狠用手机给自己兄弟发信息：“兄弟给我搞波大的，一定要让人以为是真的出现灵异事件了，妈的，我就是要让她卖不出房子！”
“收到！”
“葫芦娃救我”阴险的笑了，看我待会不吓死你。
而闻语这边，看着屏幕上的弹幕，心里沉了沉。
她是要去开门，还是先去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