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他拄起手杖的那一天,也下定决心要得到她
司家自几个世纪前就是帝都最显赫的名门之一。
他作为这一代的长子、未来的继承人,从小被寄予厚望。
自记事起,他就开始接受极度严苛的礼教、超乎年龄段该有的学识,培养各种无趣枯燥的“爱好”。
最终,司家如愿以偿地培养出了所谓的“第一世家公子”。
其实早在还在念书的时候,司衍就已经明白了一件事、一个对他来说极其残忍的事实。
无论司家、司家的长辈、还是他的父母。
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能够代表司家、延续司家的荣耀、带领司氏走向下一个辉煌的工具人,一个足够冷静足够睿智的掌舵者。
司家代代如此,到了他这一代,自然也不例外。
在人前、在公众场合的镁光灯下、在报纸新闻上,他是所谓的“天之骄子”。
司家把他高高的捧起,就从未想过将他放下。
然而,过犹不及,最终物极必反。
温文尔雅,矜贵不凡,谦逊有礼……诸如此类的形容词就像是涨潮时的海水,将他淹没。
然而,退潮后……那些被‘海水’所掩盖的真相、真面目,才会开始展露端倪。
与长生门合作、拿下长生门,就是他年少时最为大胆的“决定”之一。
如此古老的隐门仅仅只存在于传闻中。
任谁也不会想到,帝都的‘第一世家公子’会和这种隐门牵扯上丝毫的关系。
他一手将司家送上四大世家的位置,又独占了鳌头,手上可能干净吗?
长生门可以帮他完成很多‘第一世家公子’无法去做的事情。
这些年里,他面临着一个又一个对家,用智谋对付不了,用金钱收买不了,那就只能……除掉了。
多亏了司家苦心多年为他在公众场合塑造出的温雅人设,才能将这一切洗得干干净净。
司衍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麻木的活下去,在两种角色间切换。
不过他也深知自己的责任,无论怎样,他也会像司家历任家主一样,把司家的荣辱放在首位。
直到……
他与长生门,以及指使长生门去做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被家族的一位旁系长辈察觉到了。
以至于,家族内部直接炸开了锅。
他明明已经按照家族的诉求,完美地处理好了一切,把司家引领到了第一世家的位置。
可那些冥顽不灵的老古董们在得知他和长生门的关系、指使长生门都做了些什么后,像是惊弓之鸟一样的畏惧他。
这种畏惧,可不是敬畏,而是心虚、担心他彻底脱离他们的掌控、害怕遭到报复。
因为那些老顽固们很清楚,他们都对他做了些什么,又是如何对待他的……
所以,当那些他们惊讶地察觉到他足以脱离家族的控制时,就已经产生了除掉他、扶植他的亲弟弟-司临上位的念头。
于是,在三年前的夏夜里,发生了一场轰动帝都的刺杀案。
因为那场刺杀,让帝都‘第一世家公子’沦为了‘拄拐的跛子’。
现如今再回忆起那晚,除了惊心动魄以外,就只万般懊悔。
懊悔为什么当时没有留下殷宁,而是把她放走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产生感情。
除了第一眼的惊艳、受了她的救命之恩以外……
自幼时起,所有人都在不断地告诫他,家族永远高于一切,没有人在意他的真实感受和情绪。
而三年前那晚,在那个血流成河天台上,是她救下了他,并且跟他说,无谓的情感只会拖累他、伤害他,不如彻底斩断。
那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告诉他可以斩断那些令他感到痛苦、麻木、压抑的人和事。
尽管她的性格是如此的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可以说是不近人情。
但也正因此,她活得潇洒恣意,不用伪装自己,更不会去迎合他人,与他完全不同。
那晚过后,在他住院疗养的那段时间里,他时常梦见一些场景。
在血淋淋的楼梯通道里,在天台上,戴着蝶纹面具的少女摘下面具的那一瞬间,又或者是她手中的刀刺穿那些杀手心脏的惊险画面……
总之,那段时间……
她常常出现在他的梦里。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了他出院的那一天。
三个月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
在医生极度诧异的眼神下,他拄起了一根黑金交织的龙纹手杖,递上了一张支票,希望医生能够隐瞒他左腿健全的秘密。
其实,他决定拄着手杖、伪装落下永久性腿疾的原因很简单。
出院后,他刻意消沉了一段时间,让那些老古董们以为他从此一蹶不振,掉以轻心,从而露出他们的真面目。
其次,让他的父母感到愧疚。
还有,让世人认为曾经那位风头无二的天之骄子彻底跌下了神坛,慢慢淡忘他、减少对他的关注。
以及,他终于找到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好好地收拾、处理司家,处理那些碍眼的老顽固。
与此同时,他也正式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得到她。
殷宁起初还挣扎了几下,可司衍越吻越凶。
她那微弱的气息不是被淹没,就是被掠夺。
不仅如此,她感觉自己的胯骨快要被那只扣在她腰际的手掐碎了。
她覆上了他那冰凉的掌背,渐渐放弃了抵抗。
或许是错觉吗?她感觉到落在唇上的触感明显温柔了起来。
好吧,不是错觉。
可是……
原本只是亲吻,可那只扣在她腰际的大手却顺势移了上去,连同她的衣摆一起xian了上去。
察觉到不妙,殷宁毫无征兆地别过了脸,避开了落下的亲吻,曲起了膝,俨然一副防御抵抗的样子。
“你还记得你今晚说了多少次抱歉吗,这就是你表达歉意的方式吗?”
她重重地吐息着,绯红的瞳眸里铺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装作不知道你一直计划着要离开。”
低醇磁性嗓音涌入耳畔的同时,那冰凉的手指再度触上了她的脸颊。
殷宁失语,像是极其不理解,“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其实她明白他的意思。
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俩继续按原先的方式相处。
可即便他能做到,她做不到啊。
“意义……”
司衍轻扯了下唇角,眸底敛着薄凉的笑意,格外深重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他还以为他早就可以自由地操控自己的情绪,可以完美的做到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不显山不露水。
可现在,他终究还是被彻底这种令人抓心挠肺、令人陷入疯狂的情感所影响了。
既然如此,他索性低俯下了身,贴着她的肌肤模糊黯哑地道:
“无论你觉得有意义,还是没有意义……”
殷宁的耳边响起清浅的笑,低哑又温柔,就像是在诉说着动听的情话,可却浸满了危险。
“我要你,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