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妻子?我没有碰过她
饭后。
凌家酒庄,露天停车场内。
银白的雪片在冷风中翩跹降落,仅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露天停车场的地面就已经覆上了一层银霜。
风雪中,殷宁将车钥匙抛给了寒鸦,示意回去的路上由他驾驶。
寒鸦精准地握住了从半空中抛来的车钥匙,解锁了黑色的迈凯伦,拉开了主驾驶位的门。
“少夫人,接下来的目的地是……?”
车内的暖气被打开,寒鸦启动了车子,驶出了停车场。
殷宁靠在副驾上,阖着眼,“回武装局。”
只是,刚开出不到半公里的路程,后视镜里就清晰地倒映出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一分钟后,寒鸦握着方向盘,淡声告知了殷宁一个事实。
“少夫人,我们被人跟踪了。”
殷宁睁开了眼,直起身体朝着后视镜瞥了一眼。
认出了那辆熟悉的座驾后,她神情不改,语气不变。
“在前面路口停车。”
“是,少夫人。”
“咔嚓”一声,副驾驶位的车门被打开,黑色的马丁靴踏在了柏油路面上。
殷宁顶着风雪下了车,黑色的长发被冷冽的冬风吹拂起,飞舞四散在寒冷稀薄的空气中。
迈巴赫的车门也很快被打开,英俊冷清的男人撑着一柄黑色的胶伞,来到了殷宁的面前。
“我们谈谈吧,南珂。”
言褚墨将伞面移至到了殷宁的头顶,同时朝着她伸出了手。
他似乎想要拂去她发间的霜雪,可又担心她会毫不犹豫地躲开。
果然,殷宁后退了半步,毫不犹豫地与他拉开了些许的距离。
“该谈的,几天前不是已经谈好了吗,我想我已经没什么要对你说的了。”
她这平静淡漠的嗓音,清冷疏离的神情,像是摒弃了七情六欲。
该说的,不该说的,在言褚墨正式上位成为凌氏集团董事会主席的那晚,她就已经在饭桌上都挑明了。
话落,殷宁看了一眼这除了绿化带和植物以外,什么建筑景观也没有的郊外路口,又补充了一句提醒。
“这里距离酒庄还不到两公里,如果被凌小姐发现了,我想你应该很难解释吧。”
言褚墨握着胶伞,风雪刮在他的脸颊上,从心底泛出的刺痛拉扯着每一根神经。
“你是在逃避我,还是在为我考虑,又或者是为了凌槿夕……?”
殷宁沉默了片刻,如实回答,“都有,这些好像并不冲突。”
听了这话,言褚墨握着胶伞的手在无声中收了个紧。
他知道现如今和殷宁聊这种话题,一定会陷入无解的死局,所以很快话锋一转。
“我让人送了过敏药过来,大概在等几分钟就到了,你的体质比较特殊,普通的过敏药对你应该没有效果,我让人送了特效药过来,服用了再走吧。”
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殷宁忽地扯了下唇角,随后归于平淡。
她礼貌地拒绝:
“谢谢,但是不用麻烦了。”
无论是殷宁这过于客气礼貌的语气态度,还是她丝毫不把她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都让言褚墨无端的生出了一丝恼意。
“不用麻烦了,呵……南珂,你的记忆力应该还没有退步到忘记自己对龙虾过敏吧?你为了和我置气,非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语毕,言褚墨沉沉阖了阖眼,又很快睁开,像是进行了一次自我说服。
他的语气变得比之前还要柔和。
“抱歉,刚刚失态了,我只是太担心你了,你忘了你曾经因为过敏差点进重症监护室吗,外公和我在守了你一夜才……”
“我没忘记,也不可能忘记。”
殷宁打断了言褚墨,她避开了他的视线,眸光望向漫天飘零的雪花。
多年前,她被言褚墨救下,被带回他和他外公的那间小院。他们三个一同生活的那两年里,是殷宁迄今为止唯一感到温馨美好的回忆,也是最珍贵的记忆。
言褚墨不解,低眸深深地凝视着她。
“那你为什么还要食用那盘龙虾,你明明可以主动说出来你对龙虾过敏……”
殷宁无波无澜地抬眸,她淡淡地牵了下瑰丽的唇角,随后将自己右臂的袖口捋了上去。
凝白如脂的手腕,纤细有力、线条优美的手臂。
白白净净,没有一丁点瑕疵。
更别说因过敏而产生的红疹了。
接着,她又重复了这步动作,向言褚墨展示了自己的左臂。
依旧是白白净净,没有一丁点瑕疵。
至于她的脸庞上,更加没有任何过敏的迹象。
向言褚墨表明,展示她并没有过敏以后,殷宁不紧不慢地将捋起的衣袖复归原位。
她淡淡的笑着,语气也是格外的轻巧。
“你知道我的身体经过了往生岛的改造,一般的药物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作用,才叫人送来特效药,对吧?”
“所以,龙虾现如今对我来说,也是同理。”
在经历人体改造实验之前,还有一个个复杂的环节,试药,注射血清,抗敏测试,耐药性测试等等……
有好几次,殷宁都觉得她自己已经在生死线上徘徊了。不过她命大,甚至有一次心跳都已经停止了几秒,还被人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言褚墨英俊的轮廓如同僵住了般,直到冷风一刀刀剜在了他的脸上,带来些许刺痛的错觉,他才回过了神。
“抱歉……”
他不知道殷宁在往生岛里具体都经历了什么,但这么多年听着外界的传言,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所以他一般不会主动和殷宁提起往生岛,以免让她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殷宁的语气中掺杂了几分罕见的笑意,“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突然道歉?”
语毕,过了很久,言褚墨都没有再出声,殷宁以为他不准备再说些什么,也没有其他事情了。
于是,她主动告了别:
“既然没有其他事情了,那我先走了。”
“南珂。”
殷宁脚步一顿,“还有其他事吗?”
“很快了,还有一个月。”
殷宁知道言褚墨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说,还有一个月,他就能达成他的全部目的了。
望着纷飞飘落的雪花,殷宁不冷不热地道了一声,“恭喜。”
事情进展的太快了。
自从凌家长子遇难以后,言褚墨的进度就像是拉了快进条一样。
这种感觉就像是和多年的老友彻底走向了两条不同的岔路,再也不会有相交的那一天。
临走前,殷宁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虽然我知道我不该问,但是……和凌家撕破脸的那一天,你打算怎么面对凌家?”
言褚墨见殷宁已经离开了伞下,他索性直接收起了伞,任由风雪将他们二人卷入幽冽的冬风里。
“没有什么不好面对的,这么多年,我为凌氏付出了那么多,可凌正贤和凌泽夕由始至终都只把我当成一个工具。”
“南珂,你应该知道他们父子俩曾经是怎么对我的,给了我虚无缥缈的机会,又几次折断我的‘羽翼’,甚至还暗中追查过你,想让我给他们的小公主当一个乖乖听话的傀儡‘驸马’。”
听着言褚墨的发言,殷宁觉得透体冰凉。
她本意是想最后一次劝诫言褚墨,事情现在还来得及,还可以回头。
但是现在看来,他心意已决,规劝是无用了。
“凌正贤和凌泽夕从前是怎么对待你的,我并不清楚。但我知道凌槿夕是无辜的,她已经和你登记结婚了,是你的合法妻子。”
“妻子……?”
言褚墨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薄唇勾着笑,眉眼间是温凉的嘲意。
“我没有碰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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