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掀页
萧烨到家后，推开门。
客厅不像之前空荡荡。
沙发上，萧庭业支着笔记本电脑，身形靠坐目光专注，看上去像在办公。
就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
一进门就能看见。
点点卧在大号铲屎官身边，占着一个坐垫舔着梳毛，见到萧烨，跳到地上迈着短腿迎过来。
有些意料之外，又有些预想之中。
萧烨在微妙的停顿后，抬脚走了进去，顺手把猫崽子提溜起来，捞进臂弯。
听见动静，萧庭业从公务里抬头。
“回来了？”
放学时间都是固定的。
很明显，萧庭业是特意在这里等他，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坐在这的，赌运气也差不多。
因为萧烨有时不会这么早回家。
送完沐筱筱，他或许会去网吧，那台电脑存了不少学习资料，习惯有时候难改掉。
萧烨摘下书包，点了点头：“不用在这等我，我不一定会准时回来，有时候会去别的地方。”
倒也没有直接说网吧。
萧庭业指了指笔记本：“不耽误事，在哪都一样，再说我不是等到了吗？”
那只是运气，他今天凑巧没去网吧。萧烨这么想，却不自然偏着头说。
“随你高兴吧。”
即便已经说开，但那么多年，萧烨受到过的冷待，同龄人的异样眼光，缺失的过去，那些委屈的记忆并不是说散就能散的。
像删除键一般，从记忆里清理掉。
萧庭业，到底还是对不住他。
萧烨即便说服自己，接受萧庭业，但要毫无芥蒂的温馨相处，也不是一时两刻的事。
萧庭业见他没有抗拒，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冷言厉色，微不可察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就已经挺好了，总会更好的。
萧烨放下书包和猫崽子，去倒水，拿起水杯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又多拿了一个。
倒了两杯。
出去的时候顺手递给萧庭业一杯，在对方略显诧异与惊喜的视线中。萧烨抿了口水，咽下肚子，没废话：“回房间做作业了。”
话不多，但意思很明显。
暗指萧庭业不用再屈在客厅办公，坐沙发上对着茶几看电脑，这姿势也不舒服。
说完，萧烨仰头一口把剩下的水喝完。
拎起旁边的书包，脚步不停的上了楼。
萧庭业指腹摩挲着那杯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收起笔记本，端着一起上了楼。
于是孟姨傍晚就发现，家里发生了诡异的事。
先生中途离开书房泡咖啡，居然用的是那种透明的直筒玻璃杯？？？那能方便吗？
这不值钱的样子，真是……
一连几天，萧庭业都这么等萧烨回家。
萧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真就中了邪，鬼使神差的，每天都在老老实实准时回家。
尽管两个人的交流依旧不咸不淡。
又一晚，萧烨夜里起床倒水，他习惯在凌晨两点这个时间点，出来喝一杯水。
却见厨房似有人影，来来回回发出动静。
萧烨脚步一顿，揉了揉眼走过去，空气里似乎飘着一缕清淡的香气。
“孟姨？”
他还以为是孟姨，
却在里面的人转过身的时候，愣了一下神。
反应过来：“你在这干嘛呢？！”
萧庭业手上拿着筷子，腕部还沾了点面粉，火已经熄了，台上摆着碗做好的阳春面。
“我仔细想了想，你应该也不稀罕什么贵重物品当礼物。”萧庭业走到他跟前，似是想摸一下他肩膀，又碍于手上有面粉，没碰到就收回。
他缓声道：“小烨，生日快乐。”
已经过了0点，今天是萧烨生日。
萧庭业摸不准下午会不会有急事去公司，也摸不准萧烨会不会依旧准时回家。
就选在了这个时候。
“……”萧烨无言两秒，一瞬有点说不上来的滋味：“你怎么知道我这会儿出来。”
萧庭业知道，萧烨的习惯和生物钟。
孟姨在电话里都有提到说过，他并不是不关注萧烨的情况，倒不如说，萧烨的动向他全部都知晓，只有萧烨自己一个人不知道罢了。
所以特意卡在这个点，等萧烨出门。
-
时间如白驹过隙。
很快期末考成绩出来了，省示范的学生似乎已经接受了，萧烨其实是个隐藏学霸的事实。
第一名又是他，还是那种稳如泰山。
能拉开分距的第一名。
走廊外，祁炀再一次跟萧烨遇在了走廊上，萧烨瞥他一眼：“阴魂不散还得是你。”
以前是诓他学习，暴露真实水平。
现在他都好好考试了，这货还是天天诓着他去图书馆，美名其曰请教知识。
“别这么说，我只是想多跟你交流交流。”祁炀失笑的摇摇头。
“毕竟你成绩比我好，咱们思考方式也不一样，有时候，能吸取到挺多有用的思路。而且，我们水平也差不多，多沟通沟通，对你也有好处。”
可他不想要这个好处。
萧烨不能看对方那张伪君子脸。
扭头，闭眼。
麻了。
连暴躁都懒得暴躁了。
跟唐僧似的，这嘴里念的全是经。
萧烨已经打定主意不理他，没想到下一秒就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因为祁炀说：“过两天寒假，有时间吗，我带你去看望老师？”
萧烨耳朵动了动。
瞬间睁开墨眸，转头目光落在他身上：“有，什么时候？！不对，什么时候都行。”
祁炀又突然不吭声了。
“……”萧烨：“？？？”
祁炀微笑：“不如这样，下学期图书馆我喊你，随叫随到，我就告诉你。”
“……去死吧。”死亡凝视。
萧烨自从跟沐筱筱在一起后，脾气是越发的好了，有时候甚至都能跟温柔两个字搭边。
但每次一到这狗逼面前。
就他妈忍不住变硬的拳头，想揍人。
-
萧烨见完崔老的那一天，眉宇间是显而易见的舒展，除了他妈妈和萧庭业的事，这就算是压在他心间最后的一件事了。
当初因为颓靡，中考他直接旷了四科。
之后连返校都没去，萧烨不知道那是崔老带的最后一届学生，过了这一年，他就要退休了，每一位教师都会有一个梦想，盼望着有生之年，自己也能带出满身荣光值得骄傲的学生。
萧烨便是他最寄予厚望，也最看重的。
萧烨低迷有一阵子，才勉强走出一些，之后再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老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也得知了退休的事。
这些年，愧疚一直压在他心里。
探望之后，回到家。萧庭业今天不在，他去公司了，但萧烨躺在床上，却是前所未有的身心放松。
压在他身上的一件件事，都掀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