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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惩治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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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红,梧桐院里的事经常被怠慢吗?”

    秋红道:“回将军,先前还好些,自去年夏天开始,该给的例钱就常常拖延,到了今年就更轻慢了。

    六月中旬,夫人放嫁妆的房子漏了雨,管事老是拖着不给修,毁了不少东西。

    夫人只好让我们把东西都搬进了后罩房,等有人来修的时候,屋里已经搬空了半月了。”

    赵昀从不过问内宅的事,本以为白苏在府里安享尊荣,没想到连一个奴才都能欺负。

    赵昀皱着眉头道:“夫人良善,你们怎么不告诉老夫人或给我说一声,就任由他们欺负你们的主子吗?”

    秋红听到他说夫人良善,只觉讽刺,若不是你当众给夫人难堪,管事怎么敢。

    于是忿然跪下道:“秋月和我都想过去给老夫人说,但夫人不许,说不想为琐事让老夫人烦心。

    至于将军,就更没人敢提了。

    夫人对将军日思夜盼,将军归来那天早早就等候在门口,站着等了两个多时辰。

    却不想将军对下人尚能和颜悦色的说两句,唯对夫人,冷着脸连句免礼都没说,夫人当场就流了泪。

    将军的态度合府的下人都看在眼里,哪个还当夫人是正经主子?”

    秋红一时冲动,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说完又开始后怕,叩首道:“秋红今日伤心过度,神智不清,大胆冒犯将军,请将军恕罪。”

    赵昀板着脸道:“我当日只急着去拜见老夫人,哪想那么多,你早些这么大胆,就没那么多事了,我再不喜她,也不会容别人欺负,你起来,站到一边去。”

    秋红擦擦额头上的汗,站到一边。

    护卫领着管事和门子进来跪下,管事道:“不知将军找小的来有什么吩咐。”

    赵昀道:“我前天晚上看这屋里桌案不喜欢,让换个新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换上。”

    管事吓得擦着汗道:“小的该死,小的知错,都怪孙媪没说明白,小的马上让人从库里搬个最好的过来。”

    赵昀道:“哦?感情不用置办,府里现成的东西你一天半都办不好?你这狗胆包天奴才竟敢慢待主子至此!”

    管事惊恐道:“将军息怒,小的不知道是将军要的,若早知道,小的就是半夜也能给将军搬过来,是小的没弄清楚,还以为是白氏……。”

    “掌嘴!”

    护卫走过来,对着他的脸左右开弓就扇起来,几下就打的口鼻流血脸肿的跟猪头一样。

    赵昀摆手让人停手,道:“知道哪错了吗?”

    护卫停下手站到一旁。

    管事的脸上火辣辣的疼,五官被打的像错了位一样,他也不顾擦脸上的血,跪着上前爬了两步道:“小的刚刚对夫人言语不敬,小的知罪。”

    原来管事已经知道白苏和离的事了,他本来就看不起白苏,此时说话更没有顾忌了,没想到就说了一句白氏,就被掌了嘴。

    “没有别的了吗?”

    “小的有罪,没有及时把桌案送来,是小的懈怠了,求将军饶了小人这次。”

    “懈怠?你不是懈怠,你是刁奴欺主。

    我今日才知道,主母的房子漏雨,竟然半个多月才请来你这个管事。

    每年拨的那么多修葺房子的钱都去哪了?府里的几百个奴才连主子都伺候不好,要你这管事何用?”

    奴才欺主是死罪,吓得管事砰砰磕头,“将军饶命,小的知道错了。”

    “欺主的奴才按规矩得乱棍打死,念你在府里侍奉多年,就饶你死罪,来人,把他带下去,杖四十,打完赶出府去,永不录用。”

    管事磕得额头流血,总算保住了命,此时吓傻了一般,被两名护卫架了出去。

    门子跪在一边吓得浑身颤抖,冷汗出了一身,暗暗回忆这几年有没有对夫人不敬的地方。

    见赵昀看向他,不等问话就自己说起来:“将军,夫人宅心仁厚,从来没打罚过下人,这才让一些奴才在夫人面前失了规矩,夫人这几年几乎没出过门,就昨日和今日出去了,小的每次都给夫人磕头行礼,不敢忘了规矩。”

    赵昀问:“把昨日和今日见到的都细细讲来。”

    门子道:“昨日夫人巳时出的门,福来赶着一个不起眼的马车,夫人只带了秋月,没带随从和护卫,申时才回来。

    今日出门时是辰时,福来赶着一个偏大些的马车,车厢里不知道是什么。

    福来和秋月一起坐在车辕上,夫人戴着围帽,骑着一匹白马,看着走的有点急。”

    “夫人自己骑着马?她还会骑马。”

    “是啊,我看夫人骑术很不错,我对夫人磕头时,她还笑着说了一句免礼。”门子看将军没有生气,话多了起来。

    “你下去吧!”赵昀疲惫的说。

    他一直讨厌白苏,现在她走了,他应该高兴才是,但是心里觉得像堵了什么东西似的,一点也不痛快。

    护卫红着眼睛,半跪在赵昀跟前,用药酒给他揉搓膝盖,那神情好像伤痛在他腿上似的。

    秋红道:“将军热水已经备好了,孙媪收拾衣物的时候可能没仔细看,把将军的衣服也带走了,只剩了几件穿过的旧衣,将军先穿一日,婢子马上就安排人做。”

    赵昀点点头,“从前那些衣服是谁做的?”

    秋红道:“以前的都是夫人做的,凡是将军的衣物和吃食,夫人从不假手于人。”

    赵昀道:“你们都出去吧!”

    他洗完澡,换上了白苏给他做的常服,觉得她针线做的也不错。

    这屋里的桌案已经换上了新的,家具一件也不少,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书架上的书被带走了一半,他走到旁边,看到书架上放着几张叠着的纸,打开一看,是抄写的诗经: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赵昀第一次看见白苏的字,字体隽永清秀,苍劲有力,他有点意外。

    又一想,白冉年轻时就因为是个大才子,才成了太傅啊,白苏的字随了他了!

    他继续翻看,“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赵昀被这首豪迈奔放、潇洒快意的诗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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