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萧家牵出来的事
马车才停下,沈墨卿不等停稳,就扶着明花的手,跳进了马车里。
“阿九,你怎么回事,你这样会逼得秦国公府跟你死杠的。
得不偿失啊!”
“我的徒弟,眇了一目。”林轩久语气平直,却带着让沈墨卿无法再继续下去的坚定。
依着林轩久对徒弟、家人的看重,亲近的人的重伤,是踩到了她的底线。
沈墨卿叹口气,“你若是有难,也可以同我说啊,没必要这么硬来。”
谢东湘适时地开口,“我想永宁侯,暗营大统领的份量,应该比你更重些。”
沈墨卿诧异。
倒不是才注意谢东湘在此,而是惊讶于他竟然会搬出谢清南。
若是谢清南可以依靠利用,早先林轩久就不会那么难的自己开辟渠道。
如今永宁侯府的暗网,大半是林轩久跟沈墨卿合力做起来的。
她转念就想到的关节,“阿九,是不是有我……我家的什么人,也涉及在其中了?”
沈墨卿就是这么敏锐。
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让她摸到了林轩久对她的怀疑。
沈墨卿自问没有跟林轩久有利益冲突,那么有可能让林轩久提防的地方,大概率就是她身边人了。
林轩久抿嘴,没有吭声。
沈墨卿耐着性子解释,“阿九,希望你明白,我是我,我的家人是我的家人。
哪怕有血亲,我们也不一定立场完全相同。
说我冷血也罢,说我没人情味也好。
我并没有那么多心,为家人、亲友负担后果。”
林轩久还在皱眉不言,谢东湘拍了拍她的脑袋。
“永宁侯那边的消息来看,单就沈在青这一家,应当是无碍。”
也就说,就算有问题的,也是沈家本家那边。
照着沈墨卿并不准备承认本家情分的态度,确实大概率是不会理会的。
林轩久表情一下子松懈了下来。
“阿卿,抱歉,我现在都不敢尽信任何人了。”
花儿的伤,实在太戳林轩久的心了。
让她一想到其他重视的人,也会被如此,林轩久就心如刀绞,根本无法接受。
沈墨卿很理解林轩久的心情,“阿九,你的事,是在怀疑谁在谋划吗?
萧德妃?”
这个名字,让林轩久微微愕然。
“是在怀疑范围,阿卿为什么这么问?”
沈墨卿吐口气,“我今天刚查到了萧家近日频繁的派人进宫。
我顺着那人,查到了一处宅子,在那里我意外撞到了一名下人。
猜猜是谁家的?”
林轩久皱了下眉头,“是谁?该不会秦国公或者平远侯府的人吧?”
赵氏的姑且不论,现在还会涉事的就是秦国公府跟平远侯府了。
“是平远侯府的下人!”沈墨卿给了肯定的答案。
“那人叫做小橘子,是平远侯府的家生子。”沈墨卿点到即止,反而说起了另一边。
“阿九你该知道如今的太子妃,是萧德妃的同族吧。
我最近在查一起私曲的案子,查到了萧家头上,似乎还跟太子妃有关系。”
私曲指的是私自制造的酒曲,用以酿酒。
在大邺,酒是作为常用商品被作为征税的名目,正如盐税,故私曲是遭到官府明令禁止的。
只有少数那么几家由官方制造酒曲的正店,才有资格制造发售酒曲。
谢东湘的福运来也是七十多家正店之一,为此他要付出更多的赋税。
可别觉得这些赋税付的亏,为了保证能够攫取丰厚的酒课收入,因此大邺律例里制定了详尽的惩罚措施,严格禁止民间的私酿私卖行为。
甚至还有“一人违犯,连累数家”的说法。
私造、差定其罪,城郭二十斤,乡间三十斤,弃市。民敢持私酒入京城五十里,西京及诸州城二十里至五斗,死。
这是相当严格的惩罚制度了。
若太子妃私曲之罪落实了,她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高酒税为了酒禁,最主要的目的,是为节省粮食。
大邺边境连年征战,局势不稳,粮食紧张。
别觉得私曲是小事情,这是至关民生的大案!
粮食产量就那么些,私曲造酒,就没了,这伤的是国本。
沈墨卿查到了此事,立即作为重中之重,将其重视了起来。
若非林轩久这边也有牵涉,沈墨卿都不会把如此重要之事告诉她的。
了解到沈墨卿也在追查着萧家,林轩久跟谢东湘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
沈墨卿随后告辞离开。
两人沉吟,林轩久率先打破了寂静,“沈墨卿的话,几分可信?”
“私曲只怕是真的。”谢东湘说。
旁的,他不敢保证有几分真。
只是若因为调查私曲,再查到萧德妃的宫人进出动向,继而查到了平远侯府,倒也不是全无逻辑。
林轩久拍脸,“平远侯府的那个叫小橘子的人,我会让明花找人查一下。
若是需要时候,东湘你帮一下忙。”
“可以。”谢东湘允诺。
“那么现在,我还是把雅宁公主当做突破口。”林轩久准备继续原本的计划,“凝香阁那头的人安排好了吗?”
“没问题,阿九你还是是准备单独去见雅宁公主?”谢东湘问。
林轩久点头,“嗯,沈墨卿既然这么遮遮掩掩的,想必私曲之事,还没有惊动萧家。
我就没必要把这点戳破了。
还是照旧以试探开头,那就不能做的太绝,以免打草惊蛇。”
就怕雅宁所知甚少,那控制了雅宁也没用,反而平白惊动了萧家。
“那行,阿九你小心为上。
我就在你外头等着,你有什么事情立即唤我。”谢东湘叮嘱,林轩久应下了。
转眼马车已经到了凝香阁,瞧着门外的人手动静,便晓得雅宁公主已经到了。
林轩久应邀踏进了香膏门坊,早就安置好的人,不着痕迹的抬眼,瞧了一眼林轩久,又瞬间低下了头。
雅宁公主早就坐在了雅室里,脸上的线条紧绷,满脸写着不悦。
“永宁侯府世子妃,不知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京城可不是你清河洲的乡下,能够由着你疯。”
林轩久并不动气,优雅的坐在了雅宁对面,微笑道,“我可不就是乡下来的,不懂什么隐忍退让,就只晓得,有恩报恩,有仇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