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为啥不让验尸
林轩久摇头,“我们来原是有别的事,先不提。
祖父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宋陆殷被马踏死?他不是该在京城等着推募役法吗?
怎么会跑来晏州城,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林轩久检查老侯爷的伤势,发现他的手臂只是轻微的肌肉拉伤,并无大碍。
取了药酒,轻轻的按摩揉压,帮助药效吸收。
老侯爷沉吟片刻,才说了起来。
“宋陆殷是昨儿傍晚到的,有城门官做见证,这事我也是刚才知道。
我不晓得宋老头儿是怎么得知宋陆殷来了,今天一大早他闹着要出门,还不肯跟我说出门来干啥。
我觉得奇怪,就硬跟着来了,到了马场才知道,他是来约见宋陆殷那小子。”
谢老侯爷语气有点微妙,想必觉得宋毓朗避着人来见自己养子,有点莫名其妙。
他继续说着。
“来了马场,他们二话不说,拉着马就去跑了。
当时马官就备了两匹,等再牵来了马,我骑着追了上去,就看到宋老头儿拿鞭子抽了宋陆殷一下。
接着马就发狂了,将宋陆殷摔下了马,又踩了上去。
第一脚,就踩在了他胸口上。照我经验来看,应该当时就没得救了。
事情发生的挺快的,我都没来得及动作,宋陆殷就这么死了。”
“然后呢?”林轩久听着心都提了起来。
“出了这动静,马场的人也来救援。
可宋陆殷的那马,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根本拉不住。
驱赶间,还撞到了宋老头儿的马……”
正说着,房间门被嘭的撞开来。
一名小厮急匆匆的汇报,“夏提刑来了,要将平昌王带走。”
这么虎?
平昌王刨掉了布政使司的位置,那好歹也是个王爷,皇室宗族之人。
这案情不明朗时候,就要出面带走,这得是多少条命才能支撑起这么大的胆子?
林轩久急忙看向了谢东湘,见他眉头紧锁。
“去看看,夏如志可跟孙老狗关系匪浅。”谢老侯爷匆忙把衣裳穿好,抬脚往外走。
孙老狗……孙博崖吗?
还道是夏提刑头铁,原来是有后台。
林轩久黑着脸,跟了出去。
马场已经来了很多人,将宋毓朗牢牢的看守了起来。
谢老侯爷带着两人抵达,人群自然的让开了位置。
至元伯爵夫人正揪着宋毓朗的衣领哭喊,“我的孩儿,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你便是不稀罕,还给我便是,何必要杀了他!”
她是女子,又是伯爵夫人,学了那村妇撒泼的劲头,不依不饶。
来这里的衙役、马官,俱都是男子,不好对她动手。
只能束手无策的瞧着,看宋毓朗摇的几乎站不稳,被领子勒的一个利索字都说不出来。
林轩久沉着脸,捏住了至元伯爵夫人的手肘,稍稍用点巧劲,伯爵夫人便惊呼一声,手上失了力气。
宋毓朗终于抢救回自己的领子,感觉气都顺畅了。
至元伯爵夫人红着眼睛,将注意转向了林轩久。
反手想打她,“哪里来的小贱人?”
谢东湘提着随身的长剑,以剑鞘将她挡了下来。
“伯爵夫人死了儿子,脑子也不好使了?这里可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至元伯爵夫人张了张嘴,又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她已经四十多岁了,保养的也不算很好,有明显发福,一哭起来,脖子上的皮一抖一抖,瞧得十分倒胃口。
谢老侯爷看向夏提刑,“夏提刑来的可真快啊。”
夏提刑皮笑肉不笑的,“毕竟是皇室大案,自然是要慎重对待。”
“不过一起意外坠马,怎么就大案了?”谢老侯爷奇道。
夏提刑摸着长长的胡子,仰着头,高深的看了眼宋毓朗,吊足了人的胃口,才说道。
“那马七窍流血,舌头发乌,乃是中毒而死的。
那宋大人之死,可就不再是意外了。
而是他杀!”
夏提刑身后的男子接着说,“不才在下,还从琅王爷的衣衫里搜出这未处理掉的剧毒砒霜。”
他手里捧着一个小布包,神情颇为得意。
夏提刑恰到好处的接话,下了结论。
“琅王爷将宋大人约见于此,给他的马下了剧毒,令马匹受惊发狂。
随后宋大人骑马,便被甩下马来,被践踏致死。
这谋杀案证据俱全,下官也只是奉命办事的人,还请琅王爷不要为难在下,请跟我等走一趟。”
至元伯爵夫人恰到好处的放声大哭起来,“我的儿啊!”
宋毓朗脸色发白,微微摇头。
“不是我杀的。毒也不是我的。”
“难道这毒物凭空而来?
琅王爷你再如何坚持如此,下官依旧会依法行事,将证物证词一字不落地记下来。
到时候呈到御前,自然有圣上定论。”
林轩久忍不住走了出来,对着宋毓朗行了礼。
“王爷,可否让我看看宋衙内的尸骸?”
宋毓朗挑挑眉,偷眼去看谢老侯爷同谢东湘,见他们都没露出惊讶厌恶之色,愣愣的点头。
“好啊。”
至元伯爵夫人尖叫,“不行!我儿已经走了,怎么还能让人随便观看!
还是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将我儿身后的尊严置于何地。”
林轩久也不接茬,更不看她,自有谢东湘帮她开腔。
“原以为伯爵夫人是真心疼爱儿子,想不到竟然连他真正的死因都不在意。
那么你这般大哭大闹,同平昌王撒泼的目的就值得商榷了。”
伯爵夫人一愣,“我还能有什么目的!
别以为他位高权重,就能平白害了我儿一条命!
就是告到御前,我也一定要给我死去的孩儿讨回一个公道。”
谢东湘摊手,“只凭借一个仵作一面之词,就认定了凶手仇人,不觉得轻浮么?
大案都有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到了宋陆殷这里,却拒不让验尸。
照我看,你找平昌王麻烦是真。
为了儿子,才是次要吧。
不然怎么解释你根本不关心你儿子死亡真相。”
夏提刑脸沉了下来。
“谢参将话里有话,本官依法办事,此案更是证据确凿。
还是谢参将是在说我的仵作证词造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