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比谁道行更高
“对不起,祖父,是我让您涉险了。”
林轩久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喘不上来气,像是压了块巨石般窒息。
是她被误导在先,想岔了,不然都没有这些惊险事。
谢老侯爷眼神柔和。
“傻孩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被狼欺骗了,总不能怪羊太没安危意识,而是狼太狡猾了。
而且你能及时发觉问题,结果是好的,不就成了吗?”
谢东湘也说,“别看琅王爷一副仙人样子。
徐淑妃借着已故琮贵妃的东风进宫,却丁点儿不受宠,徐家又举家离开京城避祸。
他能活着长到成年,就不可能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谢东湘还是对林轩久之前上了宋轶修的马车感到耿耿于怀,他家小丫头怎么能对别的男人这么不设防。
逮着机会就要给林轩久上眼药。
“行啦,阿九还用你提醒?她心里门儿清呢。
老头儿我这条命都是阿九救回来的,你还担心她跟别人跑了不成?”
老侯爷奚落,谢东湘还一本正经的承认了。
“当然担心了,阿九那么好,那么多狼,瞪眼睛盯着,我能放心才怪!”
爷孙俩说话直白,把林轩久闹了个大红脸。
可是给这么一插科打诨,林轩久心情就没那么压抑了。
老侯爷手摆的能扇风,轰苍蝇似的赶人。
“去吧去吧,阿九你跟东湘一起看看热闹,不然宋老头儿一个人演的多寂寞。”
大部分宾客都被聚集在了宴会厅旁的荷花亭里。
出了事故,也都无心再游乐了。
林轩久抵达时候,荷花亭里几乎都坐满了,他们已经算是比较迟的一批。
受伤的宋毓朗坐在上首,旁边是主持调查的太子、瑜王。
下头跪着一名三十出头,面黄肌瘦的男人,他浑身抖如筛糠,仿佛下一秒都能吓晕过去,可依旧颤抖声音交代。
“……是一名左手有胎记的男人,给了我银子,让我做的。
说好了只要端着面粉走一圈就成,小的真的不知道台上竟然还有人喷火,竟然会点燃面粉。”
这个面黄肌瘦的男人,就是被安排端面粉到前面来的下人。
在贵人来往的宴会场合里,若非刻意安排,根本不会出现面粉这种东西。
“小人不敢胡说,敢以性命发誓,说的都是真的。
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靠着小人养活。
绝对不是故意暗害贵人的,是真的不知道啊!
要是知道后后果这么严重,小人不会干这种自毁前程甚至会丢掉性命的蠢事的!
还请大人饶我一命啊!”
黄脸男人哭的情真意切,一副悔不该当初的样子。
太子吩咐道,“去查查,今日来的人里谁左手上有胎记。”
宋毓朗开口,“不用查了。
除非那么凑巧的,还有另一个手上有胎记的人。
那么这个左手有青黑色胎记的人,是我身边的,叫荣盛,是我王府的家生子。
如果按照他说的时间来推算,那时候荣盛应该确实无事,在自由活动。”
这个回答显然出人意料,太子眉头几乎要打结。
可这场事故里,受伤的人是宋毓朗,总不能是他自己设计自己吧。
太子说,“还是去查查吧,或许正是有凑巧的呢。”
话虽如此,他也知道这个箭头可能还是要落在平昌王府的荣盛身上。
派出去的人,从下人一直检查到贵人,把所有人的左手都查了一遍,最后还真是只有荣盛手上有个明显的一眼可以看得到的胎记。
荣盛也被叫到了堂下。
太子指着荣盛,问那个黄脸男人,“你说的人可是他?”
“没错,是他!”黄脸笃定的点头。
荣盛对着宋毓朗磕了个头,“小人自小就跟着王爷,忠心可鉴,王爷要相信小人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小人根本不认识这人,所为指示他办事,更是无稽之谈。”
太子问那黄脸汉子,“你指认荣盛,可有证据?”
“有的。”黄脸男人连忙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面额是五十两。
“这是他让我做事的报酬,我都还没动。
小人家贫,要不是实在缺钱,也不会没忍住贪念,听他的命令做这种事。”
有人接过银票,仔细检查,“是昌元银号的银票。”
说着看向了平昌王。
宋毓朗平静的说,“嗯,昌元银号也是我名下的,全京城的人,应该都知道。”
…众人神情古怪难以言喻。
虽说受伤的人就是宋毓朗,可调查的线索,怎么都指向了他本人?
瑜王失笑,“叔祖父您这是买凶害自己,还是下仆噬主?”
“好问题。”宋毓朗神情淡淡的,“荣盛你怎么说?”
“回王爷,小人有幸受到王爷信任,负责王府一部分的事物,包括厨房采买等事物。
小人也能拍着胸脯说,从未辜负过王爷的信任。”
荣盛也显得很平静,就连自辩都这么简单粗暴。
但若他话语属实,掌管采买这么重要的事情,确实没必要再在外头搞什么幺蛾子。
真要噬主,直接在府里下手,更加隐蔽,得手的机会也更大。
太子一时为难不已,黄脸男人跟荣盛的供词对立了。
这条线,暂时就陷入僵局。
他只能换个思路,“调了戏折子的人查到了没有?”
“回……回太子殿下,查到了。
据说是平昌王说今儿的戏软趴趴的没意思,要听个热闹的。”
于是焦点又转回了宋毓朗身上。
平昌王妃忍无可忍,“胡说,王爷他根本不懂戏,也不爱听戏,哪里会管台上唱的是什么。”
宋毓朗歪头,看向了孙博崖,“要不是孙尚书邀请,我也不会来戏台子。”
孙博崖面皮有点僵硬,可还能保持着笑容。
“是啊,我爱听戏,听说今儿排的戏不错,就想着邀请王爷您一同听听,原也是一片好意。
可听了两折子,您老都不乐意,说没劲儿,想听些热闹的。”
宋毓朗想了想,“好似是说了这么一句。”
孙博崖笑笑,没再接话。
可那意思却是摆明了。
太子冷眼看着,这一出大戏,他才是真真正正完全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