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废墟
大废墟是钟摆城北面最大的险阻，也是计划中此行的目的地。
在蓝星上，张帅帅见过规模更大的城市群，见过直插云霄的高楼，见过能将黑夜照亮的灯光秀，而眼前的楼群高一些的也只有二十来层，更多是破败的残垣，这颗星球在被毁灭前文明程度远不如蓝星。
然而建筑却有一种奇异的风格，单独拎出来任何一个都可以在蓝星的城市里当地标，诸多斗兽场、大教堂一类的建筑，似乎不应该如此密集出现在一个“现代”城市里。
钟摆城也是一样，得名于那座有些夸张的钟楼，不过对比起眼前废墟中的建筑来说，钟楼又算不得什么了。
城市群天生充满了危险，即便经历了进化，仍有许多生物改变不了昼伏夜出的习性，废墟的存在给它们带来了阴影。
而人类进化出抵抗毒辣日头的能力，宁可在40几度的高温暴晒下顶着瘴气去穿越危险的沼泽，也不愿挨城市废墟的边儿。
蓝星上有古话“逢林莫入”，在这里则是“逢城莫入”，如果不是这座大废墟横亘几十公里绕无可绕
“他们会走哪条路？”
问话的是库克，铁锤佣兵团的分团长，也就是里卡多口中的“322”，作为队伍中能力最高且带着不少亲信的人，自然是这次行动的主心骨。
羊皮地图上歪歪扭扭的标注了三条线路，里卡多凑上前去，用粗壮的手指头按了按图上的c：“这儿。”
c是最远，却也是危险最少的线路，在运输队还未失去音讯前，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新的商队来钟摆城，这种事儿并不罕见，通常意味着一些流动麻烦的过境，比如漫游的卡巴内，迁徙的原肠动物。
如果非要冒险穿越废墟，c是最好的选择。
张帅帅的前号主曾来过大废墟，只不过由于穿越带来的记忆混乱，很多事情想不起来，就好像“六岁还尿床”这种事儿，爸妈说起来或许有印象，不说就完全记不得，因此他对大废墟几近陌生。
地图上c路线的标记点这头儿是一条宽阔的大道，边上的楼房坍塌了一大半，留下的大多是四五层的平层，没有了夜行生物们蛰伏的空间。
确认过人员装备，一行人开始进入城市，张帅帅能明显的感觉到整支队伍一下子紧张起来，哪怕是之前表现的最满不在乎的老兵油子，也收起了那副叼着烟的惫懒像。
领头的是分团长库克，他有三阶力量、二阶的敏捷与肌肉强化，非常实用的能力组合，所以即便有同样是322的能力者，一般也不敢和这位分团长叫板。
另一个走在前面的是艾米莉，这位一头火红长发的漂亮女副手是一个“31”，虽同是本能系，她的能力却在五感之上，三阶的嗅觉强化，一阶的暗夜视觉，适合成为斥候与向导。
路边藤蔓丛生，废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花坛下，女向导捻起一撮似乎沾染过油渍的土壤在鼻子下嗅了嗅，如果不是因为队伍中有人具备嗅觉强化的能力，几乎不可能发现这处细节。
艾米莉朝团长点了点头，所有人都明白，对手是机器人，或许还有传说中的新型号。
拿到了有用的信息，所有人要在天黑之前撤出城外，别说他们这支队伍，就算再强上一倍的战力也不敢这种时候于大废墟中过夜，有限的探查中得到一点儿信息已经不算白来。
城外视野开阔的小土丘上，张帅帅借着最后一点儿天光望着废墟中呲牙咧嘴的建筑轮廓，心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白天酷热的荒野在夜晚却凉的很，没人敢在夜里生火，那会招来不怀好意的觊觎者。
裹着薄毯子的张帅帅被冻的睡不着，挑了个避风的角落窝起来，今夜可真应了那句月黑风高，正当他忐忑着，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凄厉的长嚎。
“救命，救救我们！”
“快，就快要冲出去了，再坚持一下。”
安睡状态的老兵们瞬间清醒，几秒钟之内所有人都抓起了枪，抢到有利的位置。
“是马尔斯！”队伍中有人认出了同伴。
“有商队的人！”
今夜月光不亮，除了少数有微光视觉的能力者，其余人和瞎子没啥两样，没有人愿意夜战，大部分能力者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和训练，普通人更不必说。
火铳是普通战士参与战斗的唯一依仗，然而这个世界落后的技术，三十米已经是火铳发挥威力的上限，事实上大部分老兵只在十几米远的地方开枪。
长夜大大缩减了这一距离，且增加了误伤的风险，几乎要求士兵们把枪口顶到怪物胸口上。
库克是极具经验的指挥官，深知黑夜对枪手的限制，他命令佣兵们留在原地猬集，能力者们按照之前的分组与预案行动。
“等等，这是个陷阱！”张帅帅拦在库克身前。
库克早看不惯这位“出城就骑马”的娇惯做派，言灵系、枪手，随便哪个词儿拎出来都让这位硬汉团长不爽，他一把推开拦路的张帅帅：“你可以缩在这儿。”
张帅帅赶上去扯住库克的前襟：“你听见我说话没有，我说了这是陷阱，这声音是”
库克没想到一个玩儿嘴的干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一把攥住张帅帅的腕骨：“再动摇人心，老子让你好看！”
松散的团队里没有服从长官那一套，佣兵也好、能力者也罢，谁的命令都可以不用听，只要你有叫板的实力。
旁人看来张帅帅显然没有，言灵系能力者没法评阶，大概率没有库克强，况且他手上没枪，胜算为零。
“我几句话就能说清楚。”张帅帅不依不饶，“前面儿绝对不能去。”
库克手上加力，疼的张帅帅呲牙咧嘴，表情管理exe接近崩溃，边上一个下属上来要捂张帅帅的嘴。
库克嘿嘿冷笑：“用不着，这小子言灵在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