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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沙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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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雪衣望望天际,知道也是该告辞的时候了,总是留在夏初妆的闺阁毕竟不好,姑娘家最是注重名胜不过,他也不好一直赖着不走。

    夏初妆起身相送,百里雪衣没有拒绝。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偌大的宰相府中。百里雪衣几次想要开口,却欲言又止,夏初妆也不询问,若是什么自己不该知道的事却知道了,对夏初妆来说绝非妙事,尤其在她的身手还未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之时。好奇心害死猫,古往今来皆准。

    百里雪衣可能是今日在夏初妆那里释放了自己的压力,还是想跟夏初妆诉说一番,便回过神对夏初妆道:“夏姑娘,你可知……魏太后,她……她自尽了……”

    夏初妆故作惊讶地道:“什么?王爷,你不会是在吓小女子吧,太后她老人家,自尽了?”

    百里雪衣点点头,“此事复杂,其中枝节繁多,不便多说。不瞒夏姑娘,本王正是今日心情不佳,所以来姑娘处叨扰一番,请见谅。”

    夏初妆摇摇头,“王爷客气了,能够跟王爷成为朋友,夏初妆深感荣幸。”百里雪衣笑了,说:“魏太后本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但是皇宫中,能够颠倒黑白,扭曲人性,改变许多我之前认为定然不会改变的东西,本王,突然有些害怕了……”

    夏初妆震惊百里雪衣一个古人居然有如此想法,不由有些同情,但她清楚,这是百里雪衣信任自己的第一步,言辞十分重要,否则日后的试探将会纷纷而来,最终让自己疲于应付。她笑了笑,对百里雪衣说道:“王爷,您是否想得过于悲观了?有这样一个故事,不知王爷可有兴趣听一听?”

    百里雪衣好奇地道:“夏姑娘请讲。”夏初妆抿唇一笑,清雅淡素,竟然让百里雪衣有一瞬间恍惚,这样的女子,如白纸一般澄净,不容玷污。

    夏初妆不疾不徐地道:“有两个被困沙漠的青年,两个人剩下的水都不多了,其中一个人看到他的壶中只剩半壶水,他忧伤地说:‘只剩下半壶了,唉’。另外一个人,壶也只有半壶水,但他却说:‘太好了,壶里居然还有半壶水’。”夏初妆说完,笑着看向百里雪衣,百里雪衣何等聪明之人,片刻便想通其中关键,他对着夏初妆行了一礼,道:“第一才女,名不虚传。”夏初妆淡然还礼,望着百里雪衣翩然离去。唇瓣浮现一抹自信满满的笑容。此次给百里雪衣留下的印象不可谓不好,日后百里雪衣对自己的试探,怕是会少很多吧?能够指使百里雪衣这样身份的人物来试探自己的人,除了那个高高在上之人,她不作二想。夏初妆心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命运的车轮,正慢慢碾过……

    “桃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风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夏初妆望着眼前枝繁叶茂,葱翠欲滴的桃树发呆,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与那个神秘人的琴箫和鸣。那个神秘人火红色身影、鬼魅的狐狸面具、面具之下那深不可测的眼眸还有那堪称绝妙的箫声,时时在夏初妆的脑海浮现。

    多少个等待的日子,夏初妆伫立在桃花春雨下,身着洁白的细纱,纤长的玉手拨动焦尾琴的琴弦,焦尾琴的琴弦弹出了她的寂寞和焦灼,默默的等待着那个神秘男子的出现。夏初妆从桃花灼灼之时等到了桃花渐渐的凋谢,几个月过去了,夏初妆每日都在痴痴的等待着,那个神秘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夏初妆已经习惯了宰相府的生活,父母亲对她呵护有加,有很多时候,夏初妆甚至忘了自己是谁,从来没有父母亲疼爱的她,在夏安逸和柳慧心的关心下,第一次体会到父母之爱,虽然她还不确定这是不是一种爱。

    起码看到柳慧心关切的眼神时,她就融化到柳慧心营造的温情里。

    “娘?”柳慧心回了一下头,她才三十岁左右,只比以前的夏初妆大个三四岁而已,她是个美人坯子,有出水芙蓉般的美貌,但是作为夏初妆来说,每次喊柳慧心母亲时,总是觉得心里别扭。

    她感觉柳慧心更像是自己的姐姐。

    “初妆?你自己在这里想什么?”柳慧心看到夏初妆一个人在桃园里发呆,身边并没有婢女陪伴,内心一阵迟疑,柳慧心的语气是那样的平和,一如她的平淡如水的表情。

    “娘,女儿屋里有点闷,想出来自己散散心,所以没有让小蝶他们陪。”夏初妆早已撒娇的挽着柳慧心的胳膊,“娘,你不也是自己吗?”夏初妆开始挽着柳慧心,看起来真的像是一对姐妹。”两人在小花园里边走边谈。

    “你爹在读书。”自从夏初妆来到这个家里,柳慧心那疯疯癫癫的毛病已经彻底治愈,她本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承受不住女儿的早逝,变得敏感多疑,现在她仍旧是以前那个雍容华贵,高贵优雅,知书达理的宰相夫人。

    “他们总是有读不完的书。真没有意思。”虽然杀手的训练会包含天文地理、文学军事战争各个方面,但夏初妆还不是很喜欢读书,不过,她读的那些书在这个世界里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孩子,我们无需去想那么多的。男人有男人的世界,我们女人要作男人身后的依靠。”柳慧心意味深长的对夏初妆说,正好她想试探一下女儿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前日,皇太后的密旨让她与夏安逸思深感不安,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件事。

    “娘,你定是爹身后最有力的依靠。我可不想这样。我要有自己的生活。”夏初妆的目光停留在神秘男子曾停留的树枝上,眼波流动,她的脸又些发烫。

    柳慧心捕捉到了女儿脸上细微的变化,她有点惊愕的张开了嘴巴,久久不能闭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为刚才夏初妆不合时宜的话还是为她刚刚惊鸿一瞥的脸红。

    “难道女儿有心上人了吗?”柳慧心一下子想到了最近这几天百里雪衣老是来找女儿,难道……

    百里雪衣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才华横溢,为人低调,是京城无数少女的偶像,如果初妆和他在一起,定将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可是,皇太后的密旨该如何是好?”柳慧心那如若寒潭的星眸闪现出矛盾和不安,“为什么皇太后会有如此的密旨,她不曾见过我家初妆,怎么会有这样仓促的决定?诚然初妆才华出现端倪,这这无论如何也不符合皇太后决胜千里的秉性。”柳慧心更加的不安了,她感觉有个巨大的网在她的面前张开。

    “娘,你为何面露愁容?是不是女儿有什么话说错了,惹娘生气了。”夏初妆不解的看着愁眉不展的柳慧心,刚刚她还是笑靥如花。

    “没有,乖女儿。”柳慧心把乖字故意拉长,细长的食指有如兰花一般亲昵的指了指夏初妆的额头。“你是娘的乖女儿,我适才只是看到桃花落尽,古人自有伤春感怀,看来的确如此。”柳慧心本是个善良的女人,看到自己乖巧的女儿,心底更是颇感安慰。

    “娘,你这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夏初妆看到母亲痴怨的样子,不禁脱口而出辛弃疾的《丑奴儿》。

    “为赋新词强说愁?”柳慧心赞赏的重复了一遍,“妆儿,这是你新赋的诗?”柳慧心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女儿在从回来之后,总能给自己带来惊喜,从她作的第一首诗开始,就成了女儿诗歌的追随者。

    “算是吧。”夏初妆没想到自己随便引用的一句话,就让母亲惊喜不已。

    “给娘吟诵一遍。”柳慧心生长在诗书礼仪之家,父母给她们请了当时知识渊博啊的教书先生,不论男女,都一样饱读诗书,当她听到女儿作诗时,就想一睹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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