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也不睁大眼睛瞧瞧自己男人什么德行，肥头大耳还秃头，龇个大黄牙还想占老娘便宜！赶紧藏家里供起来吧！快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你！你个不要脸的sao货，儿子都那么大了，还成天出去勾三搭四！真给女人丢脸！”
“哟，就你给女人长脸！全心全意伺候一个赌棍加酒鬼，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三十岁的年纪熬成五十岁的脸，全天下的女人都该像你学习！”
……
边瑜忻到家的时候，边蓉正和楼下的邻居对骂，她不常回家，但是只要一回家，左邻右舍必然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边蓉是个极有风韵的女子，烫着时下最流行的长卷发，化着最精致的妆容，一席长裙衬得腰肢婀娜多姿，完全不像几个孩子的母亲。
她慵懒地靠在门口，纤纤手指夹了一根细长的女士烟，看到边瑜忻回来，阴腔阳调地哼了声:“我儿子现在可出息了，趁着老娘不在把家里的门锁都给换了！搞得老娘现在回自己的家，连门都进不了。”
边瑜忻一个眼神也没给她，径直拿了钥匙开了门进去，边蓉灭了烟头紧随其后，就怕他反手把门给关了——这事她儿子干得出来。
边蓉进门后将包随手一扔，大咧咧地往破沙发上一瘫，扫了一眼四周，问道:“小雪呢？怎么没看见她？”
边瑜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神情寡淡，语气凉薄:“有话快说，说完就滚。”
“你！”边蓉有点怵这个儿子，不想来硬的，“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是来找我闺女的，你把她藏哪去了？”
“怎么？卖儿子的钱花光了，又想着卖女儿了？”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那家人条件很好，家里又没其他的孩子，小雪过去就是享福的，难道你想让你妹妹一直跟着你吃苦啊！”
边瑜忻懒得跟她废话:“想都别想，趁早死了这条心。”
“妈的！边瑜忻你以为你是谁啊！小雪是我的女儿，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轮不到你做主！别以为我让你几句就是怕你了，不让我好过，谁也别想好过！”她今天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把小雪带走，她是个挥霍无度的主，如今已经山穷水尽，再不想办法搞到钱，她就要疯了！
边瑜忻起身，走到她跟前，直接将她的包扔出门外，冷冷地看着她:“是你自己走，还是我请你走。”
“边瑜忻！”
边瑜忻扼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边蓉突然开始发狂，尖叫着破口大骂，穷尽恶毒之言语，挣脱以后，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边瑜忻小时候没少挨揍，只要边蓉喝醉了输钱了失恋了，或者生活不顺心了，她就冲着他一顿毒打。
但是他从来不哭，哼都不哼一声，瞪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就那么盯着她，盯得她发毛，只能越发下死手地打。
如今他长大了，长高了，翅膀硬了，再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地打了。
仅仅扇了他一个巴掌，她就被他那双阴鸷冰冷的眼神震慑住。
“行！你能耐！你给我等着！”
边蓉不敢硬碰硬，只好暂时先撤退，等改日再来智取。
“等下。”
边蓉回头看了他一眼。
边瑜忻半张脸已经红肿，巴掌印清晰可见，她指甲续得很长，又尖又利，在他白皙的脸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边瑜忻的声音依旧是凉凉的:“小雪过完生日前，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不然的话……”
“不然怎样？”
“小雪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拉着你，和你的情人，一起下地狱。”
边蓉瞪大双眼，仿佛眼前的少年是个恶魔。
“疯子！”
周末这天，小雪特地起了个大早，换上最漂亮的裙子，又给自己扎了两个辫子，对着镜子欢欢喜喜地照了半天。
“哥哥，我今天漂亮吗？”
“小雪哪天都很漂亮。”
边瑜忻递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玩偶，温柔笑道:“生日快乐，祝贺我们的小寿星又长一岁。”
“哇！好可爱！”小雪满脸惊喜，“谢谢哥哥。”
“喜欢吗？”
“特别喜欢！”
边瑜忻半蹲在她面前，用商量地语气说:“今天哥哥邀请了一位小姐姐陪小雪过生日，好不好？”
小雪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是哥哥女朋友吗？”
“不是，是哥哥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噢～她是什么样的人呀？”
“她啊，热情、开朗、正直、善良，和她在一起非常轻松，是哥哥目前遇到的最好的人，也是哥哥非常重要的人。”边瑜忻提起穆岑岑眼神温柔，嘴角不经意带上一丝愉悦。
小雪人小鬼大，一猜就知道是上次让哥哥开心的小姐姐，她笑盈盈道:“只要哥哥喜欢，我就喜欢！”
边瑜忻摸了摸她的头，起身看了眼时间，问道:“肚子饿不饿？今天不在家做，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小雪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想吃芒果蛋糕。”
“小馋猫，大早上就吃这么甜。昨天就预定了，我现在去给你取，乖乖在家别乱跑。”
“嗯！好！”
蛋糕店走路十分钟的路程，取了蛋糕以后，边瑜忻又在路上排队买了其他早点，等回到家里，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家里空空如也。
边瑜忻心里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小雪，小雪！”他急急忙忙跑到楼下，此时也顾不上平日的龃龉，赶紧问邻居:“请问你们有看到我妹妹小雪吗？”
“小雪？她刚不是跟你妈一起走了吗？”
“旁边还跟着一个男的。”
边瑜忻顿时如坠冰窟。
他连忙掏出电话给边蓉打电话，可惜电话一直不接，后面直接关机。
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凶狠。
又是这样吗？一定要这样吗！
不行，他可以阻止的，现在不一样了，他一定可以阻止这场悲剧！
他一边给边蓉发信息，一边快步走出小区。
老小区规划不合理，车流复杂，大家都不按规矩开，只见旁边的巷子突然窜出一辆摩托车，速度飞快，直冲边瑜忻的方向。
边瑜忻心神不宁，一时没留意，来不及闪避，刹那间，整个人被撞飞了出去！
“嘭”得一声巨响。
“出车祸了，撞到人了！”
“这是谁啊，我的天，好严重！”
“赶紧打120吧！”
……
看热闹的人纷纷围过来，喧闹声忽近忽远，世界在这瞬间仿佛变得不真实。
边瑜忻突然动了一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鲜血从额头上的伤口涓涓地冒出来，流满了半张脸，他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捡起旁边支离破碎的手机。
“小伙子干嘛？赶快去医院呀！”
“对啊，流了好多血，会出人命的。”
……
边瑜忻的眼睛被血糊住了，勉强能有一点视线，他努力地看着手机，试图去打开它。
手机彻底打不开之后，他又尝试跟旁边的人借，众人看他血葫芦似的，被吓得纷纷后退。
他意识开始涣散，凭着本能又往前跌跌撞撞走了几步，最后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下。
不能倒下。
不能去医院。
他要先找到小雪。
随后，他慢慢闭上眼睛，彻底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