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着急
“去!干嘛不去?!”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于是在这天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江栖月,燕淮,薛璟,当然了这里还要加上一个目前腿脚不便需要有人搀扶的雪鸢,一行人收拾收拾便浩浩荡荡的向东郊那个赫赫有名的小梨园出发了。
临行前,江栖月一阵翻箱倒柜才勉强从自己已经落了灰的匣子里,找出上次与燕淮出入春江酒楼时随随便便购买的金丝银边面具。
她对着铜镜,将面具重新戴上,几乎看都不用看,光凭她此时脸部伤痕处的灼烧感,江栖月就能基本判断刚才江子涵打自己,定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等着,可千万别让我有一天抓住你的把柄。”
她悄然无声的眯了眯眼睛。
几人此行的目的在于凑热闹,而不在于惹事端,所以当薛璟又换了身衣服花枝招展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江栖月第一个举手不同意:“你好端端一个大男人,平日带那么多衣服出门做什么!”
薛璟学着她的样子,一条胳膊打横,一条胳膊竖起来,举手说道:“谁说男子就不能穿好看的新衣?”
眼见着身前的两人又要重新吵起来。
燕淮适时登场,拉架:“薛璟你是去青楼还是去听戏?”
薛璟蔫巴巴的回:“听戏…”
“你是去看热闹还是要去招惹小姑娘?”
“招惹…唉不对?阿淮你现在怎么尽帮着她说话呀你?我们两个是兄弟还是你跟江栖月是兄弟?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吃…吃里扒外阿你……”说到最后,薛璟的声音便越来越小,直到迎上男人投来的略显幽暗的目光,他才拍了拍嘴,清咳一声:“行行行,我去换衣服…我去换衣服行了吧?!还真是怕了你们了。”
另一边,等薛璟走入厢房后,江栖月才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她抬头露出一半的侧脸,直勾勾的把燕淮望着,半晌才若有所思道:“他刚才往哪边的厢房去了?”
燕淮身体一顿:“右边那个。”
“右边那个,右边那个…”说罢,江栖月不疾不徐的点了两下脑袋,然后下一刻便瞳孔放大,破口大骂道:“薛璟那是我的闺房!你要换衣服便换,西苑多的不是厢房让你选干嘛偏要往我的闺房钻,你个臭不要脸的变态,雪鸢还在里面呢。”
也是在她话音儿刚落下去的那一秒。
西苑厢房忽然响起雪鸢惊叫一声:“小姐!怎么会有男子出现在这里?”
“靠,他真推门进去了”
说着,江栖月和一旁的燕淮互换了个眼神,还没等她报数,燕淮便主动拽起她的胳膊头也不回的向自家闺房跑去。
江栖月边跑边骂::“薛璟!我要杀了你!”
薛璟这边顿时惊的跟炸了毛的猫似的,蹭的一下便窜到房梁上去:“这他妈管我什么事啊?”
“小姐都是他的错!”
“没错都怪你!”
几人吵吵闹闹打了一路架,终于在下午酉时之前走出国公府。
不比府内的冷清肃穆,外面的世界可要精彩的多。
穿过长安街,往巷子里一横一拐便到了南郊,路上捏泥人的,吹糖花的,表演杂技的对于她们这种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冤种主仆两人来说,可谓是眼花缭乱,应有尽有。
突然。
“哇糖人!”雪鸢指着街上的一个小摊,惊喜大叫道。
“想要吗?
江栖月在后面给她推着车,闻言笑着轻声说。
即便是已经竭尽全力的低调打扮,可几人身形风雅,顾盼生辉的姿态还是吸引了大街上不少的老百姓侧目相看,雪鸢从小到大只有她向别人行注目礼的份儿,如今冷不丁被周围一行人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浑身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忙不迭的摇摇头:“还是不了,还是不了…”
“想吃什么便说,想玩儿什么便玩儿,今日消费全程都由燕小侯爷买单。”
薛璟顶着眼眶的青紫,试探性的朝面前的主仆两人,现如今所站的位置探出了个头:
“反正不是咱们的钱,都别客气!”
江栖月听后,就送俩字儿:“gun,滚”
敢情不是他买单,这人怎么那么不要脸。
燕淮走在前面,后面跟了个人模狗样的薛璟。
江栖月走在最右面,手里扶着向前方稳定方向用的木把手。
“雪鸢,进京那么久这还是你第一次出来游玩吧?”
闻言,坐在轮椅上的雪鸢,眨眨眼,把头顶两束梳理得当的飞仙髻摇的晃来晃去,她歪过头看着江栖月轻声道:“回小姐,似乎也不是,上次我与您一起去长安街上那家估衣铺貌似也是一次出门的经历嘛。”
经她那么一说,江栖月也冷不丁想起那日她们在街头遇险的事情。
“那算什么好玩儿的经历呀?没丢半条命都是万幸的事情。”
雪鸢笑着接话道:“但小姐就很幸运,正好遇到了燕小侯爷。”
江栖月向前的脚步一顿。
她抬头,正好看见前方不远处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也回头,用一种极其深邃不明的视线望向自己,燕淮离两人距离说远不算远,说尽也不算近,他耳朵尖,能在熙攘热闹的人群里一下就分辨出属于她们主仆,尤其是江栖月一人的嗓音。
江栖月心口一动,莫名愣了神,等她反应过来立刻挑挑眉,斜睨着眉眼大步向前,问道:“你看什么“
燕淮脸上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不用谢。”
“………”
“谁说我要谢你了!!”
江栖月听后愣了愣,随即大怒,心里突突升起的火气似乎都要把头发丝点着,蹭的一下竖起在头上:“哼,我才不会谢你。”,说罢,不顾身下一脸吃瓜相的雪鸢,卯着劲儿,似乎在和什么人叫板一样轰隆隆的把手上轮椅推到男人前面去。
传闻中的小梨园虽说在南郊,但实际路程比他们一行人出发之前想象的还要远的多。
江栖月推轮椅推了一半儿手上就没了劲儿。
薛璟之前惹毛了她,便有意讨好的将推行雪鸢的任务承接过去:“还有一会儿就到了,听闻这传说中的戏班子里面能歌善舞者居多,几乎每个人都身怀一到两样绝技。”
江栖月听后却不以为然:“有那么邪乎吗?况且既是戏班子出身,会一两样杂耍又有什么奇怪的?”
“你看,这你就鼠目寸光了吧”
薛璟笑笑,手中寸着力,把轮椅后脚约莫抬起一指宽的距离,前面小路有很多石子,要是几人稍不注意便会被原地绊到,更别说现在坐在轮椅上不方便起身的雪鸢了。
“公子,你就别再折煞奴婢了。”
雪鸢受宠若惊,忙不迭想从下面起身。
本来让自家主子一直以来服侍奴婢出身的自己已经够失礼了,现在居然还劳烦像薛璟这般身份高贵的人给她推轮椅:“这,这这这不合适”。
“行了,你就安心坐着吧”
没等身边的女人动作,他便伸手摁住对方的肩将雪鸢推回原位。
薛璟趁着燕淮注意不到的功夫,偏头向江栖月讨好的弯笑了笑,眼波流转,配上他略微邪气的相貌颇有才子配佳人的风流之意:“只要是为了嫂嫂,一切都是值得的。”
江栖月闻言眼角微抽,浑身起了一圈恶寒:“你推不推?不推还我!我自己来,少来恶心人了你。”
“推推推!别抢啊你。”
燕淮一路思付,总是觉得今日这局设的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且不说传闻里的江南戏班子是否真的是从苏杭那边下阀而来,就说最近那帮人在京城内闹出的风声,绝不是一个单纯的戏子能闹出的动静。
莫非在这之后有借他人之手?
会是谁呢?
燕淮眉心一蹙,摇摇头,不再言语。
不假多时,几人就在远处看到一波浩浩荡荡的人群。
往来的百姓将小梨园的进门出入口围的那叫一个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江栖月只是踮起脚尖往前望了一眼,就敢笃定要是今日他们循规蹈矩的在门口耐心等待,恐怕排到明天,也轮不到他们进去。
“好多人啊小姐”
“拉紧我的手雪鸢”
这里人流密集,雪鸢腿脚又不方便,说不定待会儿突生什么变故,他们就被人流冲了去。
燕淮神色淡然,一双硬朗的眉眼静静往下瞥,其中隐含的桀骜不驯就如隐入丛林的黑豹般,养精蓄锐,蓄势待发,他的眸子很黑像块儿上好的黑泊石,只要与其对视,便会毫不犹豫的深陷进去。
“跟好,别走丢了。”
还不等她回应。
江栖月的身后,也就是燕淮的身前忽然迎面走来一个黑衣男子,沿着拥挤的人群,对方冷不丁往她肩膀一撞,加上周围人群纷嚷,也不知是从哪儿钻出来的熊孩子没头没脑的往雪鸢的轮椅上一倒。
江栖月心里大惊,慌忙我这扶手将轮椅原地抽回来些。
也正是在这时,她恰好左脚绊住右脚,平地一个踉跄,身体径直往地面趔趄一下。
“小心!”
一时间,江栖月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天旋地转。
下一刻她纤细的腰肢便稳稳落在燕淮手臂上:“吓,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