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沟通
一百多张图值两千多块，苏启不可能放弃，他瞒着秦笙硬扛了三个晚上，听着手机里进账的美妙声音，他算彻底理解秦笙的心情了。
钱真是个好东西啊！
他最近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夜不归宿，成绩总体下滑明显，某次月考一不小心就被挤出了前十名。
落差大，苏冰不可能不知道。
从接到吴班的电话后她就很忧心，这好好的一个孩子，可不能因为谈恋爱耽误了学业。
万一误入“歧途”，她如何承担得起？
季少东一回家就被苏冰给叫住了，娘俩叽里咕噜地讨论半晌，苏冰觉得还是得找苏启好好聊聊，聊不妥，还得让吴班接着聊。
季少东一听暗道不好，这事是他从中做梗，姑侄二人要真对上，惨的是他。
于是他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竭尽所能地继续编造苏秦二人的感情发展进程，试图说服他娘。
“你说真的，他们真的快分手了？”
“真的，正冷战呢。”季少东说，“姓秦的脾气那么臭，苏启哪里忍受得了她。”
苏冰不信，这一次她显然没那么好糊弄：“我不放心，我还是得跟启子聊一聊。”
“哪还用聊啊！”季少东急了，“我跟你说，姓秦的那店关了，他们现在连晚上呆在一起的时间都快没了，什么是冷战？冷着冷着就凉了，分了，这是必然的结果。”
苏冰说：“那启子的成绩——”
“那是因为他晚上去兼职了！”季少东把跟踪苏启拍来的照片拿给苏冰看，“服装城，那一片大把挣钱的机会，你当苏启闲着没事跟姓秦的腻腻歪歪啊？现在那儿是旺季，挣点小钱是很容易的。”
“你哥干嘛去兼职？”苏冰惊了，“他没钱怎么不跟我说？”
季少东也只拍了苏启进门的背影，至于他是不是去兼职，是不是缺钱他一概不知，为了扯慌，他只好把苏浔拉出来当垫背。
“可能……他没零花钱了吧？我也不知道啊，这种事您也别问，他好面子，肯定不会跟你说实话的。”
“啊这……”
“没事，妈，就一次考试排名，落后一点不是很正常的吗？”季少东揽住苏冰的肩膀，苦口婆心道，“我们班平时考第一的这次也跌了好几名呢，人家除了睡觉吃饭几乎把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不也退步了？那苏启退步不也很正常？”
“可是——”
“据我观察，他昨天起就没去兼职了，估计活干完了，你得相信苏启的实力，他下次一定能把排名追上来的。”
季少东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笃定过任意一件事，更没想到他的信心会全投放在了苏启身上，虽然很不情愿，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苏启的确是比他优秀……得多。
“那他跟秦家那丫头……”
“安啦。”季少东安慰苏冰道，“不会长久的，他们很快就分手了，我说真的，您等我的好消息，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季少东不会知道，他随口的一说，竟会在不久后一语成谶。
拍摄完内衣图，苏启没再去服装城，收尾那天他撞上秦笙了。
表组的姐夫好客，非拉着苏启喝茶聊天，姐夫表示下一次有机会希望可以再跟苏启合作，价钱方面可以再商量，他表面笑呵呵地应下了，趁对方松懈急忙告辞。
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女孩，苏启跟她拍的情侣图最多，一番合作下来，两人算是熟稔了些。
当时苏启正溜出办公室，女孩也跟着出来，不远处朝她们走来的正是秦笙。
两人就快正面对上，苏启刹时止住了脚步，身后传来一声惊呼，紧跟着后背被不重不轻地磕了下。
“哎哟，怎么不走了？撞疼你了没？”
秦笙手上拿着一撂厚厚的快递单，她与苏启对视了几秒，随后面无表情地下了楼梯。
“苏启，你发什么呆？怎么了？”女孩的声音过份温柔担忧。
楼梯拐角处的身影很快消失，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苏启收回视线，摇了摇头，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就是忽然间不太开心，心头像堵着什么似的，没滋没味的。
他想跟秦笙解释，可他又没做错什么，谈何解释？
而且秦笙明显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他何必浪费表情。
解释什么呢？
跟她说他为什么还会出现在服装城？跟她说他跟这个女孩说过的话左右没超过十句？
又或者，说他以后不会再拍情侣内衣图了？
他只是想帮忙挣钱，不想她这般辛苦，他错了吗？
她什么话都不说，总朝他摆脸，难道不知道他也会难过？
很不爽快，可苏启还是留在了服装城等她。
秦笙今天的下班时间不算晚，也许是因为苏启事先给她发过信息了，所以她没让他等太久。
秦笙走出大门，往四周扫视一圈，在附近一辆小吃摊前看到了苏启。
她有些诧异，因为这人正在买臭豆腐。
实属难得。
秦笙悄无声息地走近，苏启正好接过装盒的臭豆腐，他嗅了一下味道，表情特别嫌弃，又不能扔掉，于是一脸纠结。
“臭死了，这么臭怎么吃？到底是哪个人才发明的这玩意？”苏启小声嘀咕了句，扭头望向大门，还不见秦笙出来。
他远离小摊，手指吊抓着盒子的顶端，让臭豆腐与自己保持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小摊老板对他投来好奇的目光，似乎对他的行为感到些许费解。
“怎么还不出来……”
苏启掏出手机，正打算追问下，信息刚编辑好，秦笙忽然从他身后走出来，顺手接过那盒臭豆腐。
“你……打哪出来的？”苏启一脸懵，转了半个圈望了望身后，“跟猫一样，没声。”
秦笙不习惯边走边吃东西，两人走了一小段路，在便利店门口的长椅上坐下，苏启进去买了牛奶跟矿泉水，在秦笙旁边挨着坐下了。
臭豆腐的味道闻着大，吃起来很爽口，又香又辣，苏启忍着这股味，拆了牛奶，把吸管递到了秦笙嘴边。
她张嘴咬住吸管，喝了一口大的，再配上一块豆腐，神情餍足。
“你吃吗？”秦笙叉起一块，想对苏启进行投喂，“试一下？”
苏启勉强提了下嘴角：“不用客气，你吃。”
尾音未落，最后一块被秦笙速度消灭，她的侧颊微微鼓起，舌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苏启再一次递上吸管，垂眸紧盯着她。
秦笙侧着身，低头喝牛奶，嫣红的唇微微蠕动，细密的眼睫跟着颤了颤，这个角度看去显得她的脸好小，又乖又软，惹人怜惜。
一抬头，眼风凌厉，气质犹如寒冬霜雪。
苏启想像了下秦笙软黏黏、缠着人撒娇的模样……呃，其实，她现在就挺好的。
蛮可爱的，他很喜欢。
“我没拍图了，过来收钱，然后被留着喝了点茶，没干别的事。”苏启舔了下发干的嘴唇，多少有点小心了，“你生我气了？还是吃醋了？”
秦笙松开吸管，抿了下甜滋滋的唇，与苏启对视：“没有。”
苏启的目光在她润泽嫣红的唇一扫而过，说：“你可以生气，也可以吃醋，但我的解释你也得听，不能自己生闷气，不能胡思乱想，不能拒绝沟通……”
“你怎么这么多不能？”
苏启说：“别打岔，这个很重要的，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沟通，尽量减少，不，禁止制造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我们要多交流，多沟通。”
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惜有人不买账。
“你的意思是……我在无理取闹？”
苏启一脸黑线：“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笙颔首，懂了：“我又无理取闹了是吧？”
苏启放弃了挣扎，她就是故意的！
她故意装傻，他哪里是对手。
“你的语文理解能力那么好，不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话我也说了，你心里清楚就行。”苏启稍微思索，语气里含了点委屈，“你可以稍微……重视下我，我做了什么让你不爽快的事，你骂我几句，踹我几下都行，别太冷淡了啊，你这云淡风轻的总让人觉得……觉得你好像并没有多喜欢我，在乎我。”
苏启捏住她的两颊，迫切地想得到一个答案：“你是喜欢我的吧？不是我一厢情愿的吧？”
秦笙的脑袋仰着，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男生清澈透亮的瞳孔里满透着期待，还有忐忑。
她只觉得这人傻得有点可爱。
沟通可以啊，可为什么要问这么显而易见的蠢问题？
仅仅只是因为她生性较为冷淡？
若不是因为喜欢，就凭他现在捏她下巴的这个行为，秦笙早对他拳打脚踢了。
秦笙抬手去掰他的手指：“你借机报复吧？”
苏启松手一瞧，顿时哑口无言，他一激动力气就大了些，一不小心就在秦笙的脸上留下了红印子。
他能伸能屈，及时道歉，又有些心疼：“疼吗？”
想摸下，手指却被秦笙攥住了。
“我刚刚吃了臭豆腐。”秦笙说。
苏启“啊”了一声：“嗯，我知道啊。”
秦笙又说：“你闻着臭？”
苏启点头：“不然呢？本来就臭。”
“这样……”秦笙勾了勾嘴角，戏谑地笑了下，“本来想亲你的，怕熏到你，想了下还是算了。”
“……”
什么？
苏启重新捏住了秦笙的脸，挪近了，将人完完整整地拢进自己的怀里……
快到酒店时，秦笙的第二份臭豆腐刚好吃完，苏启揉了揉鼻子，仍然受不了这个味道，亲着人的时候明明还可以啊，这会怎么又觉得臭了？
秦笙把环保盒扔进垃圾桶，刚好瞄到苏启来不及收回的嫌弃的眼神，她眉梢轻挑，不明意味地笑了下。
苏启给她递了纸巾，直勾勾地瞧了她好一会。
这人冷脸的样子也很诱惑人啊，苏启前不久的那点不爽快已消失殆尽，秦笙愿意给他半颗糖，就够他满足的了。
在酒店后门，秦笙见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苏启“咦”了声，手肘撞了下秦笙的胳膊：“他怎么在这里？那个人是许听语吧？”
不远处，正站在一起聊天的正是席渊跟许听语，秦笙回想了下许听语手机里那条短信的日期，还真的只是“过几天”。
两人的交谈声很低，不靠近压根听不到什么，秦笙也没兴趣去听墙角，径自拉着苏启闪身进了酒店。
“不去跟席哥哥打个招呼啊？”
苏启的话酸溜溜的，恐怕还很在意之前的“三角恋”。
刚才是没看仔细，现在一回神，席渊跟许听语的站姿与距离好像挺近挺亲密的，莫非……可是，许听语都是当妈的人了，席渊跟她？可能吗？
秦笙眉心轻蹙，苏启猜测她可能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过他也只猜对了一半，困扰秦笙的不仅仅是那二人的关系，更有她那些设计图的因素。
不知是从哪年开始的，席渊开始帮秦笙把那些设计图纸卖掉。
具体的平台与渠道她一概不知，价格时高时低，哪几张卖了哪几张被退回席渊会给她列个详情表，秦笙刚开始还有过目，后来就懒得看了。
有席渊的帮忙，秦笙的账户余额上涨飞快，在秦正入狱，云吞店的生意一落千丈的那段艰难日子里，这笔钱是秦笙唯剩不多的底气。
她拼命画图，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给席渊寄快件。
靠着那一笔又一笔的转账，她跟秦沐才不至于饿死。
所以，秦笙最渴望的就是钱，没有钱就没办法谈及其他。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席渊很少跟自己联系，她寄出去的图也一直没有消息。
秦笙不急，只是有些困惑，不知是席渊太忙还是她退步了，所以图纸才会迟迟卖不出去。
“想什么呢？”苏启晃了晃她的手，“又开始不理人了，既然好奇，不如直接下去问问？”
秦笙说：“省得晚上睡不着觉，对吧？”
苏启被噎了下，与秦笙十指交叉的手使了点劲，别扭道：“是啊，席哥哥还在下面呢，你这么着急着走要去干嘛？”
秦笙似乎是笑了声：“急着和你睡觉，不行？”
苏启：“……”
卧槽？
也就是楼道里灯光晕暗，才堪堪遮隐住了苏启的大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