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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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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abcd一只手在秦笙面前晃了晃,张着嘴再次无声地说了句什么,跟演哑剧一样。

    秦笙懒得解释,她直接扒完最后一口饭,把桌子收拾一下就钻进了后厨,没想到身后还带了条尾巴。

    “你进来干什么?”

    “我帮你。”

    秦笙在抹布上挤了些洗洁精,低头洗碗:“不用。”

    苏启没放弃,以她为半径绕了一圈扫视着厨房,过了片刻才说:“我进来找点吃的,没吃饱。”

    “你是猪吗?”

    “我是猪那你是什么?”苏启伸手在秦笙头顶比划了一下,有些皮痒,“你比我矮多少心里没数?我的饭量稍微比你多那么点不合理吗?”

    苏启话一落便很有先见之明地往后退去,他前脚刚收回,秦笙果然出手。

    那条又湿又滑的白色抹布意外地落了空,她还想趁隙追击,苏启却已低头认错。

    “我错了!”

    他大喊一声,面子这玩意已被他早早抛诸脑后,苏启一个劲地盯着她满手的泡沫,叠声说道:“错了错了,你别动,千万别动,再动这水都淌地上了!”

    果然,秦笙没再跟他计较,这招真是屡试不爽。

    他这一惊一乍的,直接把灵魂出窍的沈丹怡从妄想中给拉回到现实,她眨了眨眼,呓语般呢喃:“人呢?”

    厨房里还有剩余的云吞,苏启自来熟地开了火下了十来个,端着汤碗热乎乎地吃着。

    秦笙这店虽小,但她的手艺还不错。

    生意虽然不怎么样,一天下来也堆了一池子的碗筷盘勺,这些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赵淑静是不会碰的,秦笙也就在临近关门时才空下时间解决。

    苏启后腰抵着水槽的边,筷尖夹起一只色泽饱满的云吞问:“你吃吗?”

    他没有靠得很近,但秦笙的脑袋还是条件反射地往一边稍微歪过去,这个动作幅度小到可以忽略,无奈苏启的心思间接性细腻成精。

    他把筷子伸到水龙头下冲了冲,重新夹起云吞,说:“这样总行了吧。”

    秦笙聋了。

    “不至于啊,我是看你中午没怎么吃到肉——”

    苏启大脑瞬间卡顿,他突然想起被扔进秦笙碗里的那块肉,似乎……不仅是他夹过的,还是从他碗里扒过去的。

    最关键的是,她吃了。

    靠。

    真要讲究的话,这……这……

    他对神明发誓,他当时只是单纯的看她可怜,忙活了半天连块肉末都没能沾到才良心大发地给她留了一块,他没别的意思。

    可这会算怎么回事?

    被“玷污”的那么一大块肉她都能面不改色地吃进嘴里,一个小云吞怎么了?而且他可是特意洗了筷子的?这么嫌弃他的吗?

    还是说,她在吃完那块肉后也意识到了这个小细节?所以现在是……不好意思了?

    不同于苏启内心复杂的心理活动,秦笙跟个没事人似的,别说表情变化,连嘴角都习惯性微微下垂,说她是死人脸真不算冤枉人。

    他没说话,秦笙更是一声不吭,厨房里只有瓷器互相碰触的轻微声响,但苏启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缓慢流通的空气里好像掺进了某些难以言喻的东西,让他莫名地有些不自在,手里的汤碗像是烫手山芋,放也怪,不放也怪。

    气氛相当诡异。

    秦笙重新换了清水,水龙头下本来细长的那道水流骤然变大,哗拉拉的声响像一道扩音器,骤然打破了这份怪异的静谧。

    “你干什么?”秦笙一扭头,发现他木头一般杵着,目光缓缓落在了他手上,“吃傻了?”她想起什么,骤然变脸,“吃多少下多少,吃不了你兜着走。”

    苏启愣了片刻,终于哦了一声,有些迟钝地说:“我多下了几个,你中午不是没吃饱——”

    操。

    他心里骂了一声,怎么又提起这茬了!

    “……我是说,这剩下的云吞不解决明天也用不了,这么浪费我索性就全下了。”

    这话还算中听,秦笙没再怼他。

    “你今晚还要去酒店?”

    “没。”

    因为是第二次过清水,秦笙的动作快了许多,没一会儿洗干净的碗就摞了高高的一叠,溅出来的水打湿了她的下衣摆,她拿抹布把水槽边上的水渍擦干,防止更多的水滴到地板上。

    “你又想干什么?”

    “你别加个又行吗?”苏启说,“打个商量呗,能不能不要总把这话挂嘴上?”

    秦笙转头看他:“?”

    “你可以换个说法,比如……”

    比如,你有事?

    不,还是不行。

    当秦笙浑身散发着一股“欠钱不还是不是找死”的讨债气场对着他,一双狭长的黑眸只从眼尾处微微上挑斜他一眼,冷冷淡淡地开口——

    你有事?

    这分明就是□□裸的挑架嘛!

    这故意找抽的场景让苏启瞬间否定了自己,他摆了摆了手说:“行吧,不用比了,这样就挺好。”

    秦笙:“……”

    她关掉水龙头,把碗叠进消毒柜后将苏启给赶出了厨房,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苏启脚下踉跄扶住了门,刚出来就跟沈丹怡充满八卦的脸对了个正着。

    一个对视,吓着了苏启,也吓着了沈丹怡。

    “你干什么?!”

    沈丹怡迅速往后退,大气没敢出一口,唯唯诺诺地说:“没,我以为里面没人,过、过来看看。”

    苏启心想,当我瞎?刚才分明是贴墙根偷听来着。

    秦笙做的是学校的生意,所以学校放假她也就跟着放假,虽然有一部分学生留校,定餐却寥寥无几,秦笙任性起来直接关门。

    门一关,沈丹怡几个各回各家。

    他们除了卷子的凌虐以外,算得上是自由人。

    但秦笙不同,酒店每天堆积下来的琐事不说一筐也有半箩,她先是跑到零食批发部进了点货,等跑腿小弟把东西拉到酒店后,该入库的入库,该清点的清点。

    再不然就是把客人来不及拿的发票拿到快递站点去寄,一来二去就得耗上半天。

    一个下午的时间眨眼就过了。

    碰到前台忙,跑上跑下给客人们送各种各种的生活用品都是她的活。

    有的客人特别不讨喜,你打个电话让前台送点东西吧,很正常,但那嘴估计是长了溃疡多说一个字怕是会死,等人刚从电梯出来这边电话又响了,让补送个一块钱的打火机已经是见怪不怪。

    关键你还不能发火。

    有的客人还变态,带姑娘来办事也不做好准备,脱得差不多了让人给送点小套之类的,单间房就那么大,人还特别懒,连起身扫码付款都不肯。

    客人有一次让秦笙进去收钱,那货除了中间一条三角裤衩,几乎不着寸缕,而且那玩意已经升旗完毕。

    她是不尴尬,就是恶心到了。

    若是身材棒点倒无所谓,要像彭于晏那样的还有欣赏的价值,白花花的一身猪膘肉能让人眼瞎。

    秦笙瞎了几次,后来再遇上时,特别是那种垃圾中的战斗机——每次来都不固定女伴的渣男。

    她故意晾他个十来分钟,一个进货不到五块钱的套她能狮子大开口给收个十倍价格。

    反正箭在弦上,这钱你不愿掏也得掏。

    每次见渣男们只把门开着条小缝,露着一颗脑袋不情不愿地扫码,秦笙就想笑。

    要有哪个渣不小心阳瘘了,秦笙绝对出了力,还是出的最大的那一份。

    没办法,谁让渣们太不自觉,油腻大叔更绝,一把年纪非觉得自个的男人味贼成熟贼浓,对着前台就是满嘴的跑火车。

    “魅力”一散,徐曼等人在快被熏倒的同时还得勉强笑脸相迎,打不了又骂不得。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这口恶气多数由秦笙来出,谁让她水火不浸,刀枪不入,遇到客人故意找茬投诉,对着那凶相毕露的肥胖面孔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过了也就过去了,不然哪天她要真瞎了找谁索命去?

    没等她真瞎,养眼的来了。

    许听语是从外面来的,手里带着饭,一进门她就看到了大厅沙发上的男生。

    他正对着门的方向,一身再简单不过的蓝白校服,黑色斜肩书包还挂在身上,低着脑袋在看手机,白皙干净的手指时不时在屏幕上划拉两下。

    听见门声,他抬头看来,许听语差点被那张俊脸给闪瞎眼,她溜回前台,低声问:“笙笙呢?不在?”

    这一问把前台小妹给问懵了。

    潜意识里,许听语就是觉得男生是来找秦笙的。

    小妹指了指酒店的小超市说:“在整理货架呢。”

    许听语刚走到玻璃门旁边,秦笙恰好搬着纸箱出来,那么厚的一叠,把她整个上身挡得严严实实的。

    受到阻力,秦笙才发觉面前有人,脑袋从一旁探出,疑惑地看着许听语:“这么早就过来?睡不着?”

    还是白修杰又去家里闹了?

    秦笙心狠,说报警就一定会报警,所以酒店的话白修杰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来的,至于其他地方就说不定了,虽然他也怕有人上门去堵他,可人一旦没了后路,疯起来就不管不顾了。

    更何况他还有暴力倾向。

    “没,宿舍睡比较安静。”许听语帮忙接过一部分的纸箱,冲她狡黠笑了笑,语气透着很不着调的暧昧,“有人找你。”

    “谁?”

    秦笙往小门的方向走去,大脑把最近见过的人快速过滤了一遍,没发现有符合许听语表情的人选,刚走几步就对上了苏启的目光。

    “……”

    虽然酒店没有规定不住房就不能在大厅逗留,但闲杂人等若是长时间无所事事地懒着不走只蹭空调的话,多少还是有些影响。

    秦笙不搞区别对待那一套,男女美丑一概而论,所以她准备轰人。

    “你来多久了?”

    苏启在跟某个谁狂聊微信,业务繁忙得连头都没抬:“我还以为你又得到十二点才来呢。”

    他快速按了几个字后把手机收起,瞄了眼小超市的玻璃门,“我等你半天了,你怎么从那儿出来了?”

    “你来多久了?”秦笙还是同一个问题。

    他本来想说挺久了,瞅见对方的脸面,直觉告诉他实话实说肯定没好果子吃,所以——

    “没多久,刚来。”

    骗鬼呢。

    她没戳破,点了下头,然后在苏启要往书包里掏东西时踢了他一脚:“不开房就走人。”

    苏启皱了下眉,没好气地说:“这不是你昨天对付那姓白的说辞吗?我不开房你真赶我走?”

    他有点生气,但还是把他下午跑到老师办公室好不容易才凑齐的一套月考试卷拿了出来,然后不由分说地塞到秦笙手里。

    “你干什么?”

    “看不出来这是试卷?试卷用来填的你不懂吗?”

    他脱口而出的话有些冲,秦笙皱了皱眉,又松开了,把试卷扔还给他,冷言冷语:“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不需要?”苏启反唇相讥,“那是谁偷我卷子?又是谁从超市里拎了一袋子课外辅导书回家?还有茶几下那本高数归纳,难不成是给鬼看的?你别说是给秦沐的,我没傻到那个程度。”

    被一语中的,秦笙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她极少被怼到哑口无言,苏启觉得新奇,趁热打铁:“你这人毛病真不少,死鸭子嘴硬,你承个认又不会丢脸,我又不会笑话你。”

    试卷被再一次塞到了秦笙手里,苏启指着她说:“你扔一次我塞一次,场面不会多好看,你差不多得了。”

    这话说出来他心里也没底,保不准会被连骂带轰地赶出去,毕竟对方的脾气是真的差,温柔两个字估计跟她天生相克。

    许听语在前台吃饭,偶尔冒个头关注一下事态发展,听到两人的对话暗道情况不妙。

    这男生怕是狗命不保。

    谁知道半晌过去还没个动静,许听语抬起头瞄了瞄,见秦笙正垂眸看着那几张卷子在作思考状,让人意外的是她脸上并没有阴云密布。

    哇……

    看来男生的命是暂时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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