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赊 药圣的疑惑
不止是狐七七，她眼前的圣主虚影同样对“香缘”燃起了浓浓的兴趣。
十二位圣主参悟天道，本就是为了突破大道桎梏，离开此间去往天外之地。
现如今这位圣主发现了能够影响气运甚至天道的东西，岂能就此罢手。
如果扼杀建木情花是为了守住圣主们的根基，那弄清楚香缘如何干涉天道，远比除掉情花受益更多。
如此浅显的道理，身为圣主岂能看不明白。只不过，其他圣主没有机会见识一下香缘的玄妙，只能盯着建木情花不放罢了。
圣主虚影几乎不用花费时间思虑，便已明白其中利弊。
“姑娘既已收走了我这断枝中的香债，何不听我一言，再决定我是去是留？”
圣主虚影自称“我”，连圣主那该有的架子都放下了。
狐七七明显一愣，没想到刚才还想杀掉自己的堂堂“圣主”，此刻居然虚与委蛇。
就算狐七七想不明白，可是一直在指挥她行动的那个声音，似乎在听到圣主虚影此言后，告诉了狐七七该怎么做。
“你且先说来听听！我香门门规，不干涉俗世……俗世之事。”
这句话被狐七七断断续续念出来，她自己都感觉费解。
和圣主有关的，算俗世吗？
圣主虚影倒也没那么矫揉做作，说话做事不愿拖泥带水，把扼杀建木情花和研究香缘玄妙的利害关系，给“妱儿”这个赊香人完完整整的分析了一遍。
不论是狐七七还是那个不知在何处指挥狐七七的人，都对圣主虚影的说辞赞叹有嘉。
反倒是盈妱仙子，此刻像个外人。既没有她插嘴的份儿，却又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不管这么说，盈妱仙子明白，她今后再也没有杀妱儿的理由，更没法带着这样的秘密离开药圣山。
怀璧其罪。
如今就连自己侍奉的圣主都放弃了扼杀建木情花的念头，她今后非但不能出手，反而要保护好这位自己所生的“赊香人”。
盈妱仙子痴痴地笑了，她也弄不清楚，这究竟是命运捉弄，还是受香缘影响。
一时间，那属于盈妱仙子的记忆如泉涌……
足足一个香时，圣主虚影都在与狐七七伪装的妱儿攀谈，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我乃‘学圣’，喜钻研奇异术法，考究天道规则，并加以分析改正，再广收弟子进行传授。”
“妱儿姑娘所见这段红树枝上的圣主意志，是我留给弟子的护身之用，今日之事，姑娘莫要怪她……”
“我本尊尚在他处无法赶来，待时机成熟定，定会亲自解除我那弟子操控仙子的术法。”
“哦，还有。我希望暂时就以这样的姿态留在姑娘身边，也好防范其他圣主另有图谋。”
“如果我所料不错，香门如今人丁凋零，一定是因为触及到了某位圣主对天道的参悟。所以才会……”
学圣话说一半，即使他不说完，他明白眼前的赊香人也能理解话中含义。
十八年前香门被灭，若真是某位圣主所为，那倒也解释得通。
狐七七假扮成妱儿，听到的信息越多，对妱儿越是钦佩，她自己更加由衷地想要帮妱儿演好这个角色。
看着眼前完全变成凡人姿态的学圣，狐七七几次想开口道出实情，都被她心里的那个声音拦了下来。
“哦！我知道了。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学圣根本不是人。”
狐七七一时嘴快，居然把她心里那个声音，原原本本说给了学圣听。
从初见假妱儿到现在，学圣也已经习惯了眼前这个姑娘的说话方式。
“你们赊香人，都是这么说话的吗？若世人个个都把自己的心声说出来，可能，彼此之间尽是仇敌。”
学圣已无恶意，只想间接提醒眼前的赊香人，再这么说话会树敌太多。
狐七七心里其实也憋屈。
她假扮妱儿，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改换面貌和气息。至少现在她这具身体，千真万确是妱儿的，却又不完全是。
非但如此，那个时刻在教授狐七七如何伪装妱儿的声音，正是来自妱儿心境里的另一个妱儿。
狐七七并不知道，另一个妱儿还有个名字：灵犀。
……
赤红结界消失了，消失在盈妱仙子离开后的明媚阳光里。
结界之外，鲜少有人知道里面发生过什么。
甚至就连丹阁内还在专心为盈妱仙子炼药的药圣，也不知情。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学圣那一道意志和红树枝都没有再出现过。
唯独盈妱仙子像换了个人似的，每天都往妱儿所在的洞府跑。
起初药圣还以为，自己这个仙门的师侄只是在想办法除掉妱儿。
可是随着盈妱仙子不再嚷嚷着要药圣出手，任谁都会感觉到事出反常。
不仅如此，药圣每次问及妱儿是否有醒来的迹象，盈妱仙子都会一口咬定“还没有”。
既然盈妱仙子想杀的人没醒，她为何不动手？又为何一天去好多次？
最让药圣疑惑的是，此前盈妱仙子在丹阁的时候，提及妱儿总会有杀气外溢。而如今，那种感觉截然不同。
药圣只好反其道而行之，或提出亲自出手帮盈妱仙子除掉妱儿，永绝后患，或想要让盈妱仙子送几颗能助赊香人恢复的丹药。
无一例外，药圣无论想对妱儿做什么，都会遭到盈妱仙子拒绝。
药圣本就知道妱儿建木情花的身份，也同样知道盈妱仙子并非真正的盈妱仙子。
当一切都变得神秘，不光药圣的好奇心被激发了出来，他甚至想亲眼去看看那位赊香人到底是何状态。
……
是夜。
盈妱仙子在丹阁外留下几道示警符咒，便偷偷去了妱儿所在的洞府外。很显然，这些符咒防范的正是那个世俗里的“药圣”。
药圣将自己炼制的丹身留在丹阁内，便可以药圣真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任何想去的地方。
妱儿所在洞府外，盈妱仙子就这么盘膝坐在一块石头上，表面上时刻盯着洞府内的动静，实则充当着赊香人的护卫。
别说任何一只妖兽靠近这里，就算蝴蝶和蜜蜂误闯，都会被盈妱仙子无情拦下。
药圣矗立虚空，神识如星光般从盈妱仙子身上扫过。
他，无法理解，究竟是谁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完全改变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