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赊 旧时乱妱心
妱儿原以为白燕眸中的“回忆”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但还没等妱儿反应过来，周围的一切便从天外天，回到了美人庄，甚至玉皇城
时空变幻的越快，香如玉出现的也就越少。
身为赊香人，妱儿心里总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如果细细说来，这种感觉就像明知即将失去什么，去又无法挽留。
仅仅一个回眸，美人庄里熟悉的人儿，也都在此时的妱儿近前变成了一只只白燕。
是的，白燕。
无论是上官青，还是上官蓝，亦或者月凌儿，此时都是白燕的模样。唯独香如玉所化的白燕眸子颜色略有不同。
只是妱儿却没有见到“另一个自己”。按理说，美人庄里，应该还有她自己。
比起在昭觉寺初见香如玉，美人庄里的妱儿已经没有那么讨厌这个年轻王爷了。
是不是喜欢，妱儿至今也不清楚。赊香人不可动情，是很难改变的。
起身，妱儿大大方方走到香如玉所化的归燕近前，她依然纨绔公子哥一样，挺胸抬头。
香如玉不敢正视妱儿，只能低着头，看那样子本就有话要说。
见状。
妱儿大大咧咧地伸出左手，一巴掌拍在香如玉肩上：“这次，不说我丑了？”
香如玉一个哆嗦，眼睛不自觉地瞥了瞥周围，生怕曾经那个怪老头又突然出现。
“您就不要取笑我了，两年前是我有眼无珠……”
“这话听上去，还是有点责怪我的意思啊！怎么？原计划让你成为美人庄的女婿是委屈了你？还是说，因为择婿取消了，你就失去了登上天香山的机会？”妱儿刻意显得咄咄逼人，她就是要看看香如玉会有何反应。
“……”
香如玉忽然抬头看了妱儿一眼，眼中的坚定稍纵即逝。可是，他却没有开口说话，而是迅速收敛之后，将头扭向一边。
妱儿“噗嗤”笑了出来，原来故意像债主一样逗弄别人，是这种感觉。
爽！
“这就生气了？那不是恰恰证明，你能为你母后所做的，也就这点程度……”
“才不是！”
“那你就回中州玉皇城去吧，天香山你是上不去的。”
“你……”
香如玉自知，被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女人“耍”了。可是他又能如何？在这个实力决定一切的世界上，就算他是王爷，依然微不足道。
再看妱儿，手掌已然从香如玉娇小的燕身上拿开，盯着香如玉的目光中，早已不止当初的欣赏那般简单。
她刚才那几句话，不过是在故意激励香如玉。而且也趁香如玉走神之际，将一道香气送入其体内，她想要在这虚无的情景中，为现实的香如玉做些什么。
说不定，会有用。
月凌儿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
“香王爷！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昭公子就要离开此地，而你想救的人又远在中州玉皇城，让你回去，你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
香如玉顿时明悟，欣喜若狂地看着比自己还矮上不少的妱儿，一时间手舞足蹈，激动的心无处安放。
妱儿面带笑意，故意冲月凌儿丢了个白眼，那意思好像在说：就你聪明。
月凌儿明知妱儿是女儿身，可她还是不经意地轻吐舌头。这么多年呆在雪月宫，她真的是头一回被人理解。
那种感觉，无关男女，却很奇妙。
妱儿不禁摇摇头，不怀好意地说道：“你这圣女也够闲的！美人庄都不择婿了，你还不赶紧哪来回哪去……”
“我。”
“你什么！”
妱儿略作停顿，她其实早就知道月凌儿的心思。眼前这位圣女也跟上官青一样，都中了“毒”。
“难不成你喜欢他？要跟他去回玉皇城？我想，这以后会成为雪月宫和玉皇城的一段佳话。”妱儿调侃完香如玉，话锋一转又“调戏”起月凌儿。
在妱儿看来，自己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身为赊香人，而且是目前唯一留在香门的人，还有太多事需要她去做。
就在这时，月凌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令在场几人都瞠目结舌。
只见，月凌儿趁妱儿有说有笑之际，一个箭步便靠在了妱儿肩上，哭着……
“我还是喜欢叫你昭公子……可你为什么偏偏和我一样是女儿身……我不管你是不是赊香人，今后天涯海角，我月凌儿都会找到你。”
“……”
“……”
此言一出，酒仙面前的酒葫芦都倒了。与眼前这位圣女相比，他的决心似乎并不那么坚定。
于是，酒仙也暗暗发誓，抛下一切尘世杂念，一心做好“她”的弟子。
上官蓝和上官青四目相对，于无声的交流中达成一种默契。一个决定安心地离开，一个打算放心地守着美人庄，等她们回来……
只是眼前的妱儿真地还会回来么？上官蓝不清楚，上官青从未考虑过。
妱儿不太会安慰人，有样学样地轻轻拍打着月凌儿的背。
“说不定哪天，本公子就会突然出现在极北之地，上雪月宫……”
“去雪月宫？干什么？”
月凌儿顿时离开妱儿的肩膀，边擦眼泪边问。
妱儿倒也来的干脆：“收债。”
这俩字一出口，酒仙差点把口中的酒都喷了出来。
凤栖更是翅膀遮眼，完全无法招架的样子。
谁料，月凌儿竟然收敛起所有悲喜，一本正经地冲妱儿说道：“若我雪月宫尚有香缘未了，必定静候尊驾到来！”
一字一顿，更像约定。
月凌儿的认真倒也真的触动了妱儿，就听到一个“好”字，从妱儿嘴里蹦了出来。
几乎同一时间，妱儿聆听到了来自叶子的呼唤，分别看了香如玉和月凌儿一眼，转身出现在大门位置。
就看到妱儿随手一挥，议事厅外漆黑的夜空瞬间白茫茫一片。
那不是光，而是蜃楼的一角。因为蜃楼从未在夜晚出现过，所以看上去就像一抹纯白。
整个议事厅的门窗都被白色的雾气围绕，在距离妱儿最近的位置，一个老头儿的身形渐渐从雾气中挤了出来。
看到如烟如雾的“老头”，香如玉和酒仙立刻心神一凛。一个将其当成了痛扁自己的孟璇玑，一个将其看成了山奴。
老头儿身上的雾气像衣物般褪去，露出一副乐此不疲的笑容。
“是他！”
“是你……”
“竟然是……”
香如玉如燕一般，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