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赊 一切赊香法
妖峰的房间内，情圣和绝圣为了妱儿这朵建木情花对峙之际，妱儿却在自己的梦里睡着了。
是的，睡着了。
她在百无聊赖的梦里，竟然又做了个“梦”。梦见的不是师傅孟璇玑，而是在蓬莱仙岛落难时那一段难忘的经历。
相似的一片漆黑中，妱儿仍旧感受不到自身存在，仿佛她就是一团“气”。
生死于自己而言，又回到了那种空灵的状态。
这种玄而又妙的感觉，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妱儿的意识之中。
只是妱儿仍然在思索，怎样才能从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离开。
“我刚刚不是在等情圣么，为何会出现在此？”
“难不成情圣失败了……”
“这下倒好，真的长水不醒了。妱儿啊妱儿，早知如此你还愿意做什么建木情花吗？当一只麻雀也挺好的。”
“离开香门这么久，我都做了些什么？”
“你可是赊香人，赊香人香债没收多少，成天在这里做白日梦！”
“香，香，香……”
妱儿不断重复着，脑海中又一次不知不觉地浮现出孟璇玑在昭觉寺的一言一行。
她好像又一次抓住了什么。
“师傅说香缘已了……可我如今困在梦里，哪还有什么香气可用？”
“赊香人不赊己！如果真要借助自身香气，那岂不是把香缘赊给自己……嗯，不对不对。”
“我的身体现在不在这里，根本没有多余的香气能让我动用，仅凭剩下的这一丝丝香气，能做什么？”
“事到如今我自己的香气已经断绝，可为什么我依然存在？”
思来想去，妱儿终于得到了一个从未想过的答案：天香册。
如果自己真的是建木情花，又拥有天香册，那自身香气绝对不只有十方封印所封印的这些。
此时的妱儿，只能依靠无问和尚最后留给自己的启发，再度拼凑着每一个细节。
回想着从她得到天香册时的种种，尝试着进一步认识手中的天香册。结果不出意料，刚刚恢复的香气，果然因为催动天香册化为乌有。
妱儿也想到了那位神族青年留给自己的神力，随即放弃借用神力的想法。
所有念头一一梳理一遍之后，妱儿最终又回到了起点。
她现在就是一缕香气，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没有血肉之躯，没有神力灵力，更没有多到随时可用的香气。
此时想想，平日里的自己还真是富甲天下，香气多到用都用不完。
“妱儿啊妱儿，你说说你，修行修行你不行，抱师傅大腿第一名！”
“等等，我记得师傅是把一缕香气从无问老和尚身体里收回来，然后说了句‘香缘已了……”
“假设我不是建木情花，就是一缕香气，这跟天香册又有什么联系？”
“香气，香缘，心法，赊香人……”
“心法？香气？现在又多一个天香册！”
妱儿能得出的结果，似乎也只有这几个。
这一次，妱儿睁大眼睛盯着四周，想要亲眼看看会发生什么。
然而。
过了很久之后，没有任何奇迹降临在妱儿身上。
“依然如此，赊香人这种逆天改命的存在，苍天巴不得赊香人全部死绝，怎么可能会赐给你一个奇迹！所以啊，奇迹都是骗人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在这一片漆黑之中，妱儿居然感觉到一阵闷热。
是的，闷热。
似乎只要妱儿运转天女无香心法，就会觉得越来越热，仿佛这一片漆黑仍然是那个完全封闭的笼子。
而妱儿，是那一只被封闭五感的笼中鸟。
“奇怪，明明没有身体，居然会感觉到热……上一次面临如此情形的时候，香气化作凤翼。如今凤翼都还给了凤栖，总不能再长出一对吧？”
“或许真正的自己现在还被困在那什么十方封印中，不然我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见到眼前这般景象。”
“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注意力要集中，集中……”
妱儿越想集中注意力思考，感觉自身越热，甚至隐约之间那仅剩的一缕香气快要燃烧似的。
心法一停，周围的温度明显下降。这一点还跟在蓬莱仙岛的时候一样。
“果然。”
只要妱儿再次尝试运转心法，温度又会随之上升，而且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灼热难忍。
这种感觉，竟然让妱儿已经十分熟悉。
妱儿发现“自己”又变小了，这还是第二次有如此经历。
“妱儿啊妱儿，莫非你已经忘了之前的经历！既然现在发现了天香册和心法的秘密，何不趁热打铁？”
妱儿将心法运转的速度提到最快，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像之前那般，感受到自己旋转。
香气迅速枯竭，恍然间还是那一阵空灵。
起初，妱儿还是看见了那只得到凤羽的麻雀。
但随后她却没有看见麻雀变成白露，更没有见到青鸾即将浴火成凰。
只见麻雀朝突然朝她的方向飞来，身上杂色羽毛一根接一根脱落，转眼之间变成了一只通体晶莹的鸟儿。
妱儿惊呼一声“归鸟”。
归鸟随即在她面前化作一道亮光，再次出现时已经变成一朵情花盛开在妱儿脚下。
花开十瓣，瓣瓣颜色不同。
妱儿从未见过如此情花，就算她和香如玉踏入过一次天外天，在残破的玉山上也没有看到这样的“建木情花”。
妱儿发现自己周围那一片漆黑竟然真的消失不见，没有出现火海，反倒是芳香扑面而来。
目光所及，一片花海。
就看见妱儿站在一朵花的中央，十色花瓣就像她的“身体”一样。
那绚烂的光泽，就连妱儿自己都有些无法睁开眼。
“这，是情花么？”
“天香册呢？天香册怎么不见了？”
妱儿试着召唤出天香册，却怎么都感知不到天香册的存在。
情急之下，妱儿一跃而起。
一股香风随之带起，整片花海如同妱儿的臣民一般，尽数“匍匐”在地。
她越飞越快，越来越多逸散在花间的香气尾随而至。
这一刻，仿佛妱儿又一次如笼中鸟，重获自由。
然而妱儿并没有发现，能够让她飞翔的不是那些花香，更不是拥有十种颜色的情花。
而是一对如同美玉的翅膀，其上挂满了千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