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赊 玉山凤凰斗
……
凤栖所化的鸟儿，以及落梧桐所化的麻雀，在涅槃前凝望了很久。
没有打扰，没有破坏，也未深入。
“为何不进去？”
“玉山归鸟，必出玉山。何况我们现在就守在玉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是怕我把妱儿身上的凤羽拿回来吧。”
他们知道，眼前的涅槃仅仅是玉山火海上，众多涅槃之一。
还有更多截然不同的尘世美景，等待着他们去发现。
他们也知道，此时此刻某个涅槃之内，妱儿正在跟香如玉谈“玉山”说“地”。
不知过了多久。凤栖和落梧桐才撤去“凝香聚气”，任由那一缕意识像风一样，回归自己的身体。
凤栖睁开眼睛时，落梧桐正轻笑着，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她。
这段时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认识真正的“落梧桐”。
她起身从一只凤凰变成凤栖的模样。
如果说曾经的凤是雄性，那历经百世之后，她已然是一只雌性的凰。
纵然百世的记忆大部分都在，可凤栖仍然愿意以“最后一世”的身份，待在落梧桐身边。
凤栖指了指自己眉心的“玉山山纹”，又将食指压在嘴唇上，做出“无需多言”的手势。
落梧桐自然明白，那烙印在眉心的山纹，就如同时刻盯着他们的眼睛。
一旦凤有情动，山纹上的玉山会毫不犹豫地抽走全部气力，以示惩戒。
凤栖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发丝，犹如凤凰在梳理自己的羽毛，随后冲落梧桐俏皮地使了个颜色。
她转身继续趴在雀台上，继续着许久以来双手托腮的姿势。
只是这一次，她的双眸不再空洞无神，而是盯着玉山周围的火海充满期待。
“有劳公子出手，将玉山恢复原貌。至少不能让人看出，你我已经发现了隐藏在此的秘密！”
“何人会看出？既然玉山不来，那……”
落梧桐话说一半之时，玉山上那片湛蓝的玉山突然变得“无色”。
一股不怀好意的气息，迅速由远几及近。
落梧桐来不及多想，指尖弹出一点灵光，刹那间让玉山附近的景色换上“新妆”。
建木成山树，情花盛作林。而真正的玉山却一如往常沉寂，甚至像凤栖一样的凤主，对此毫不知情。
阵阵花香弥漫玉山的同时，一株株梧桐在火海之上开枝散叶，恰好将那些浮在火海之上的涅槃遮住。
狂乱的气息从火海流向玉山，那些落梧桐凭借香气幻化出来的美景，竟然瞬间失去颜色。
凤栖赏了无数年的“景色”，被尚未显露真容的来人肆意掀去面纱。
不论是凤栖还是落梧桐，都能从那冰冷的气息里，感受到一丝“无情”。
“呦～被禁足在玉山这么久，还是喜欢这些尘世之物！”
声音听上去更偏向男子，话音里充满不屑。似乎明知凤栖就在玉山，仍然不将其放在眼中。
落梧桐紧盯着玉山周围的玉山，依稀看到凤栖脸颊上，不自然地抽搐两下。
凤栖将手挪开，之前的好心情像被风吹走一样。
对于这个声音，凤栖无比熟悉。
即使在玉山度过数十万年，那声音的主人也能令她刻骨铭心。
“是不是见凤栖身边多了一位俊俏公子，凤主崎只怕是红了眼，正如……当年一样！”
凤栖当仁不让，开口就是一番冷嘲。
言辞之间擦出的火花，犹如饱含神力的真言在玉山上方发生碰撞一般。
“哼~百世涅槃，你倒是有些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这最后一世的凤羽，至今还没有拿回来吧？”
凤主崎针锋相对，和凤栖明显不和。
一时间整个玉山都被青雷紫电凤鸣声所笼罩，一道道雷霆肆无忌惮地劈落在火里。
烟气消散，玉山的火海上多出无数大小不一的涅槃。
那些为了遮掩“涅槃”的梧桐，也似池鱼一样被殃及，变得千疮百孔。
两位凤主之间的争斗，往往开始于“一言不合”。
何况同为凤主，本已是玉山之骄，任谁的眼中也容不下半粒沙子。
凤栖不经意地瞥向玉山，眼中闪过一丝焦灼。
落梧桐有些紧张，低声唤了她一声“凤栖”。若非碍于自己身份，落梧桐真想上去抽这个阴阳怪气的凤主崎两巴掌。
只见凤栖眉头轻皱，化作一道红光冲出玉山，屹立在玉山之上。
“凤主叙旧，何时轮得到你插嘴？”
凤栖的声音里刻意充满怒气，可落梧桐听后却是心中一暖。
抬手连抽自己两巴掌，装出一副“知错”的样子。
他明白，凤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在提醒他：凤崎来者不善，而且眼前这位曾是备受玉山看重的凤主。
玉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哪一位凤主若被玉山看重，那日后极有可能成为玉山等待无数年的“归鸟”，甚至有希望当上这玉山之主。
落梧桐并不傻。
他又岂能不知道，这位显山露水的“凤崎”，是十万凤主中心机最深的一个。
凤栖之所以会被玉山禁足，有一半“功劳”非他莫属。
正当此时。
玉山里露出一个乳白色的光点，紧接着迅速放大，居然将玉山的光辉完全盖过。
随侍鸾鸟接二连三从其内飞出，足足上百只之多，紧接着摇身变成一位位姑娘。
长发垂髫，簪如白玉。
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很难分清孰美孰丑。
每位姑娘的眼睛都像夜明珠一样，散发着同样的光亮。
她们目不斜视，与之前那声音的主人一样，自始至终未看凤栖这位凤主一眼，又怎么可能会向凤栖行礼。
上百个姑娘分列两旁，将手伸进羽毛编织的花篮里，随后将一朵朵白花洒落凤主崎周围。
这些白花，都曾开在建木之上。
凤栖脸上的笑容还在。
不管来者是谁，只要看不出隐藏在玉山的端倪，她都可以继续隐忍。
只是。
作为凤主她似乎忘了，“玉山”不随人愿。
白光之中伸出一只白净的手臂，紧接着是一只修长的腿。但手脚的主人却是个尽显妖娆的“公子”。
直至凤主崎的双脚，完全踩在建木情花铺成的悬阶上，近乎轻蔑的声音再度传遍玉山。
“凤栖身边这位公子倒是不错，识得大体。一想到要待在玉山很久，不免心中替你可惜……”
话音落下，凤主崎才完全显露出真容。
全身上下只有百片如烟似雾的斑斓凤羽，象征着他曾涅槃百世。
若不仔细瞧，当真会以为凤主崎就是一个畸形的凤凰。
玉山之上，一红一彩身影形成鲜明对比，看上去欲将近乎玉山撕做两半。
“是什么风，把凤崎吹来了？寒舍简陋，就不请凤崎入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