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赊 你早就知道
“月执大可以回去告我一状，我想，花府君不会介意我杀几个侍从吧……”
无香界主声音里尽是得意，它觉得自己这样做既能挽回界主威严，又不伤与月门的和气，还能留下自己苦心寻找的赊香人，一石三鸟，聪明至极。
花浓望着身边的四个月卫，敢怒不敢言。
“我们走！回月门……今日之事谁也不可外传，待我与君父商量后再做定夺！”花浓见自己族人被杀，自然心在滴血，可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必须带着从妱儿口中得到的消息，尽快返回花府。
四名月卫同时点头，齐齐向花浓前方不远处的半空中，掷出手中三尺月芒。
月芒融合，竟然形成如钩弯月，青白的月光虽然黯淡，竟也能在这无香界照耀数十里范围。
最重要的，是这弯月宛若一道通向其他世界的门，正在渐渐开启。
身着蓝裙的花浓在月光下，有着说不出的美。她起身跨入月光之时，又转身看了一眼妱儿的方向。
其实从她把手放在妱儿肩上的那一刻，就知道妱儿是女儿身。
四名月卫紧随其后，等到他们的身影全部进入弯月撒下的月光中，瞬间消失不见。
月芒散尽，仿佛花浓从未出现。
妱儿微微愣神，之前她就一直在想，月门中人是如何来往虚无界域的。可是当看到花浓借月芒离开，妱儿还是无法理解，自己怎么就不能在这无香界开启回去的香门？
按道理说，八门虽然修行法门不同，但终归是异曲同工才是。
难道这里有什么东西，能够完全压制赊香人的力量？
恍然间，妱儿才发现无香界主这尊庞然大物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看什么？赊香人就在这里，无香界主难道不应该抓我去当祭品？”
妱儿压根没有逃的打算。且不说能不能从这半神怪物手里逃脱，就算真有逃的可能，她也还没有找到香如玉的母亲。
而且妱儿身为赊香人，深知自己必须弄清楚，究竟是一股什么样的势力，在暗中觊觎着那些和香门有关的人，包括师傅孟璇玑。
无香界主“哦了一声，五个头同时看向花浓消失的那片天空，在确定没有人躲在暗处之后，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终于走了……若不是那四个月卫有职责在身，只怕我真想留住这小妮子也是不可能的。”
无香界主的口吻突然之间像换了个人，非但没有之前那么在意妱儿这个赊香人，反而直接将她晾在一旁。
它所忌惮地并非花浓这样的天才，而是连它这个半神也看不出深浅的月卫。
此时。
妱儿在无香界主庞大的身躯前连蹦带跳，为的就是引起对方重视，能激怒对方最好。
“喂，喂！没想到你这堂堂半神界主也好那一口？美人儿早都已经走远了，你再看下去还能望穿无香界不成？”
“依本公子愚见，愣在这里不如赶紧追，兴许还能再好好道个别……”
“哦对了！你们这样不光跨界，还跨种族，说不定真有修成正果那一天，生出一窝六头七头蜈蚣也说不定。”
……
就在妱儿不停地编排无香界主的时候，无香界主也在抑制着自己复杂的心情。
它想起一个人，一个同样喜欢唠唠叨叨，喋喋不休的赊香人。
“不愧是师徒，还真像……孟璇玑啊孟璇玑，将她强行带到无香界，你的香缘我老金可就还了……”
无香界主的声音很轻，就像一个老人嘟哝着嘴吐字不清。即便如此，距离它最近的妱儿还是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师徒，璇玑，老金……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无香界主不知不觉间想起了它第一次见到孟璇玑时的情形，那时的孟璇玑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妱儿皱着眉头，这才觉察到，无香界主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威压已在不知不觉中撤走。
它不是对赊香人做祭品十分中意，为此不惜跟花浓翻脸，怎么此刻竟然从它身上感觉不到敌意？
“大块头！不要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快把我抓起来，本公子绝不会逃！”
虽然妱儿还没想好如何脱困，但她还是想赌一赌。
无香界主的思绪被妱儿打断，五个头齐齐看向身材瘦小的妱儿，随即仰天发出几声怒啸，仿佛在向虚无界域里的其他界主歌颂自己功绩。
当它再看妱儿时，位于中间的头张开大嘴，幽暗的黑洞中不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开。
“那我就成全你！”
无香界主的速度奇快，就算妱儿真要躲，也不见得能躲开。
妱儿就看到一张巨口，裹挟着黑暗将自己吞了进去。
无香界主的动作一气呵成，俨然是一副害怕美味被人抢走的样子。
吞下妱儿之后，它心满意足地拍打着背后金翅，在天空盘旋一圈后重新钻入地下。
它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掩人耳目，才能让虚无界域其他界主打消贪婪的念头。
月牙湖随着无香界主遁入地下重新出现，五个洞穴的入口依然紧靠湖畔。只是中间那个最大的洞穴入口此时却是紧闭着。
……
妱儿被无香界主吞下去之后，只觉得自己在黑暗中一直下坠。
周围既没有声音也看不见光亮，就算以灵力照亮，空旷的四周什么也看不到。
“这界主的胃口确实不小！就是不知能不能在这里见到其他人……”
妱儿自言自语，在这个没有光明的空间里，她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落到尽头。
突然。
在她正前方出现一个金色的光点，光点越来越亮，很快便犹如一轮金色的太阳，刺的她睁不开眼。
金色的“太阳”中间，一个长相怪异的老人款款走来。老人须发皆是金色，头上却盘着一只生着翅膀的蜈蚣。
“姑娘，跟我来！之前多有不便，只能以这种方式把你请来。姑娘放心，只有在我体内，才是最安全的。”
“……”
妱儿万分诧异，虽然自己是第一次见到眼前老人，但这个声音她绝对听过，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他，是无香界主？
等到这个答案在妱儿嘴边呼之欲出的时候，向来聪明的妱儿竟然有些糊涂了。
她不知道无香界主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一时间敌友难辨。
“你早就知道我是赊香人？”
“不止如此！我还知道，你早就到了无香界，进过云棺，而且还是女儿身，此来是为了解开疑惑，顺带救一个人……”
“你是如何知晓，难道……”
“跟我来吧！亲耳所闻，不如亲眼所见。”
蜈蚣老人转身往回走，空中留下一串金色的脚印。
妱儿迟疑片刻，还是咬牙跟了上去。驱使她的不是好奇，而是老人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