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九霄楼楼顶
腾出的偏房在用白酒消毒之后，封闭的严严实实的，邈智仙人在里面开始了他的手术，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具体做了什么，只是知道他在里面带了很长时间。这种工作量根本就不是一个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三个小时后，邈智仙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白色的长袍上多了很多血渍，额头上也都是汗水。
“行了，这人伤得不轻啊！”
“能活吗？”四叶第一个跑了上来。
“你也不关心一下你爷爷！”
“我知道您好着呢，要不能活这么长吗？”
在邈智仙人的面前，四叶倒是收起了男人一般的气魄，完全像是个孩子。
“人，我是救了，剩下的就是细心调养，这段时间不可动气，也轻易不要移动，他五脏皆有所损，肋骨断了五根，要想恢复如初，至少要三个月。”
“这么久？”四叶表示这时间有点长。
“人的恢复力是有限的，若是强行催动，那可是耗损生命力的，而且这小子虽是练武的，但偏偏练的是阴柔的功夫，本就与男儿的阳刚之体相冲，也不利于恢复。”
“三个月就三个月吧！”四叶也接受了这个现实，然后坐在了一旁的石阶上，“那我就在这里呆三个月！”
“哎！”邈智仙人摇头叹了口气，“真是女孩长大了！也好，你现在也算是大人了，也不能老和我这个老头子在一起，一个人出去走走也不是什么坏事！”
虽然邈智仙人这么说，但是语气中却给人一种说反话的味道。
“您说的！”四叶就坡下驴，就当说的是真话了。
邈智仙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甩手扔了一张药方，然后向门口走去。
“回九霄楼！”邈智仙人愤愤的离开了。
无不可从高处跳下，紧跟在邈智仙人身后。关莫开对于邈智仙人十分恭敬，走的时候不忘躬身相送。
看着马车远去后，四叶才算是放心。
“哎！”四叶看向关莫开，“你这地方虽然不大，但是多住我一个应该没什么吧！”
“可以，不过吃饭的问题要自己解决！”关莫开看了看白銮，吓得白銮直接跑到了四叶身后，“这两个人就交给你了，我还有很多公务，和你们耗了太多时间。”
说完关莫开离开了，因为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随后她将元贞和尚在九霄楼的消息禀告给上头。
九霄楼内，一白衣女子凭实力已经达到了九霄楼的第六层。六层的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点上了，在经过第五层后，每有挑战者通过后，都会点上一盏灯。能走到第六层的人已经是少之又少了。很快第七层的灯也亮了。
“看来今天有高手入楼啊！”邈智仙人回到了九霄楼，仰望着已经被点亮的七层楼灯。
随后在无不可的护送下，邈智仙人入了九霄楼。
此时的白衣女子正在和九霄楼内第七层的高手过招，这一口气下来连闯七层，也是让人佩服。楼外的人都很好奇的看着楼顶，心中想着里面的是否能够登顶九霄楼，这消息一时间传开了，很多赌坊内更是以此为赌注。
突然一股力量从七层楼上喷射而出，下面看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内心也随之一震，心情也是异常的紧张。接着又是一阵隆隆之声，如雷霆一般，没人知道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想象到上面打的很是激烈。
很快声音就平息了，首次的交锋戛然而止。楼下的每个人都屏住呼吸，仰望着楼顶的方向，静静的等候着这暴风雨前宁静的离去。
果不其然，一切没有结束的那么快。突然只见一白衣人从七层楼中飞身而出，随后手中长剑化作一条长蛇，缠住了楼层 凸起的位置，身子又荡了回去。看的下面的人心惊肉跳，险些以为就这么结束了。
八层的无不可刚回到八层，正静坐在地上，楼下的阵阵打斗声丝毫没有影响他，他闭目而坐，静静的等候着这个能登上七层楼的人，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个人将会登上八层楼，只是这人登上八层楼的方式让无不可有些没想到。七层楼的人直接从地板飞上了八层，这楼层之间的夹板可都是玄木所制，其韧性和硬度都是堪比钢铁，竟也被打出了个洞。随即一白衣男子打扮的女人飞身从七楼上了八楼，紧跟其后的还有一红衣女子。
八层楼的灯点燃了，楼下的人有人喜来有人悲。不过对于登顶之人，很多人都充满了期待，很可能是因为自己不能登顶，总是希望有人能够打破这九霄楼。
“你们二人一起上吗？”无不可睁开了眼睛，从冥想中回到了眼前。
“只我一人！”身着男装的白衣女子站了出来。
“恐胜之不武，不如两位休息一晚，明日再战！”
“不必！”白衣女子倒是十分自信，不过衣服上的破损程度可以看得出，从一楼到七楼的战斗对她的影响并不大，衣服上也只是有些许的破损，而且气定神闲。
这时候七层的那个人已经被人护送了下去，看他伤得不轻。
“请赐教了！”无不可显得很恭敬。
“当年不可一世的无不可如今也懂得谦卑了！”女子讥讽道。
无不可面无半点浮动，看似心若止水，对过往之事也已经释怀了。
“出招吧！”无不可抽出手中断剑，那是他的黑齿剑，剑身通黑，与一般的剑不同，这剑一面剑锋，另一面则呈齿状，就像是一排锋利的牙齿，而这剑是一把断剑，横断之处，更是已经被磨平了。
“这剑若是当初的你，定是锋芒毕露，如今也懂得收敛了！”
“如果你想要登楼，那就出招，不必言语相激！”无不可依旧心平气和，境界上早已经摆脱了年少时候的轻狂之气。
“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气了！”白衣女子竟收起了剑，打算赤手空拳和无不可打。
对于女子的行为无不可没有觉得不可思议，倒是让他更加认真，因为他手中的黑齿剑的剑身形状不是没有原因的，这黑齿是专门对付刀剑之类的兵器，若是用了刀剑与之相抗反而会被牵制。他看向女子，顿感对方的架势十分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女子先发制人，一套掌法如风如影，飘忽不定，看似有几分像是游龙手，却又不同，比之游龙手更加变幻莫测。无不可手中的黑齿剑虽然快猛狠，却不能碰及对方分毫，她就像是一根羽毛一样，你越是用力，就越是碰不到，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无不可手中黑齿一挥，一道剑气逼退了对方，总算是拉开了距离。此时无不可想到了当年自己所面对的逆生门的那个高手。
“你是逆生门的人？”无不可不禁问道。
“非也！”
女人再次发动攻击，以鬼魅身法快速来到了无不可的面前，无不可以气御剑，黑剑悬于周身，两人交错几个回合双掌相对。无不可竟用内力吸住了女子，一时间女子竟无法脱身，黑剑攻向女子。女子也不慌不忙，只见她爆发全身真气，扎起的头发一时间散乱，一根金簪从乌黑的三千烦恼丝间穿过，只听的当的一声，金属般刺耳的嘶鸣声响彻整个八层，楼下的人也能听的清清楚楚。这不仅仅是两个金属的碰撞，其中还夹杂了浑厚的内力。两人也因这一次冲击拉开了距离。
女人晃了晃脑袋，刚刚的声音让她甚至产生了些许的耳鸣，若不是用内力护住，估计现在耳膜都破了。
就在两人打算再继续的时候，一阵悠扬的琴声穿透了厚厚的夹层直接传入两人的耳朵，一时间让刚刚陷入战斗澎湃的心绪瞬间宁静了下来，给人一种如沐浴在春光之下的舒适感。
无不可将手中的剑收起，躬身道：“二位可以去九楼了！”
“这就不打了？”女人像是并不尽兴，不过这一次也并非来打架的。
九霄楼的九楼的灯被点上了，楼下的人不禁欢呼雀跃，仿佛自己到了楼顶一般。这可是多年未见的景象，这小九霄和洛城的九霄楼的差距并不大，也算得上是北方的一种象征，只是九霄楼占了地利的便宜，位于皇城所在的城市，如果非要说有差距的话，那就是洛城的楼顶有一位让很多人望成莫及之人，堪称人间剑神的独孤耶。在天下排名之中，这独孤耶更是天下第二，不过天下第一的人和他也只是在伯仲之间，虽说是天下第二，但是和天下第一也没区别。当然这些都是江湖的排名，而且云顶真人并未列入其中，若是云顶真人在，这江湖恐怕就没有天下第一了。
白衣女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同红衣女子上了九霄楼。
九霄楼顶显得格外空旷，画面还是没有变，只是太阳的位置发生了变化。邈智仙人依旧坐在之前的位置和和尚下棋，女人依旧坐在一旁抚琴。当红白二人来到九霄楼顶后，那轻纱遮面的女子停下了手中的琴，走到了带着蛇面的红衣女子面前，然后行了大礼。
“叩见平照公主！”
女人也没有再隐瞒，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那副精致的面容连和上看了都不禁感叹。倒是邈智仙人表现平平。
“扶摇，多年不见，你还认得我！”
“您是主人的恩人，也是主人的长辈，这次主人也特意嘱咐要从旁协助公主，属下自然不敢怠慢。”
“隆基啊！”周鸾熙轻笑了一声，这个子侄倒是心细，想想当年还是个跟屁虫，不过已经有几年不见了，现在应该也是个少年郎了。
“参见公主殿下！”元贞和尚也跪拜行礼。
和尚长的圆圆实实的，头上是受戒的九个戒疤，这也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更何况他是华佛寺的主持。
“您就是那个前朝的大内侍卫？”
周鸾熙看着这个和尚，也算是慈眉善目，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不过有些东西并非表象能够看的出来的，谁又能想到这位大和尚和前朝有关，而且已经百余岁了，前半生可是杀伐果断的大内侍卫，前朝川的皇门被攻破之时，凭一己之力杀出了皇城，护佑当时川朝遗孤出城。他毕竟孤身一人，终还是敌不过众多的箭矢兵戈，最终败在了当时名将灌封之手。
这位大内侍卫本应该死在那个时候的，但是却被太宗所救，太宗那时候并非太子，本想收他为麾下，巩固自己当时的实力，然而他却以忠臣不事二主为由拒绝了当时的太宗。太宗感念他的衷心，答应他不杀当时侥幸活下来的川朝遗孤，而他自此出家华佛寺。太宗登基后，更是大赦前朝之人，甚至重之用之。随说元贞和太宗有些渊源，但是也不能否定他前朝身份。
“正是！”和尚点了点头。
“你们站着那边不累吗？”邈智仙人说道。
“我们到那边说话吧！”
四个人走到了中央的位置，对于公主的出现邈智仙人表现的就和见到普通人一样，不行叩拜之礼，也没有对皇室的恭敬之心。对此白衣的曼妙很是不满，其实曼妙和这老头也是见过的，因为邈智仙人在救治周鸾熙的时候，她也是在场的。这位老人可不是谁都能惹的，能称得上是仙人，并非只是因医术高明，活得长久，而且这位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否则游走着江湖之中怎么能够活到现在。
此时周鸾熙倒是恭敬的给邈智仙人行了一个大礼。
“唉！”邈智仙人看着眼前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公主，不过面色不喜反忧，不禁感叹，“真是时间不饶人啊，当时见你的时候还只是几岁的小童，没想到现在已经是长这么大了。”
“若不是仙人当日救我，我也不会有今天了！再说了时间在您面前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看您还不是和我小时候的样子一点没变，我母皇还时常惦念您呢！”
“唉！”提到武皇后，邈智仙人又叹了口气，“小武恐怕是惦念着长生之法吧，世间哪有长生啊，我不过是比你们多活了百年而已，机缘到了我也会化作一抛黄土的。小武若是想要活的长久，那就放下手中的皇权，修身养性。”
“仙人说的轻松，这世间之人若是都像您这般看得开，世界早就大同了，就是因为这世间烦扰，母皇才放不下这天下！”
“是啊！”
“你们也都做吧，不必客气，公主只不过在场面上的身份，你们若是拘束，就不要把我看成公主。”
虽然这么说，扶摇依旧摆脱不了身上那种阶级感的束缚，她认为主人就是主人，公主就是公主。纵使她现在已经是绝世高手，这个念头依然如铁索一般。
和尚倒显得洒脱很多，毕竟他可是和太宗坐在一起的男人。
看扶摇不坐，周鸾熙也没有强求，只是她站在旁边，总是有些不协调。
“扶摇，就继续为我们抚琴就好！”
九霄楼顶在安静了一阵子后，终于传来了琴声，楼下的人本以为会是一场积累的战斗，没想到这琴声却如此的轻柔，没有半点像是打架的意思。这群吃瓜群众开始纷纷讨论，因为这些年没有人能够登顶九楼，对于楼上发生的任何事情应该都算是合理的。谁能想到楼上的人竟然在喝茶聊天，而不是在过招。
“元贞大师，你可知道前朝的宝藏？”
“宝藏一事，信则有，不信则无！”老和尚买起了官司，说的云里雾里的，让人感觉很玄妙。他接着说道：“有些事情不能说，我只能说到这里，至于宝藏之事，因我而起，不过不会因我而终！不过老衲的终点就在这儿了，若是公主想要查下去~”他用手沾了些茶水，然后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勿念’，“老衲言尽于此！”
周鸾熙也没有多问，知道再问也没有什么结果。
“那大师就待在这里，一切结束前，这里或许对您来说是安全的地方。”
“我是这漩涡的中心，怎可能全身而退，公主不必为我操心，老衲已经这把年纪了，早就看淡生死了。”
周鸾熙并没有打探到想要的东西，但也并非一无所获，显然元贞是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他有着一个不能说的理由，至于这前朝宝藏的真假还是没有说清楚，还有一个疑问就是‘勿念’这二字代表着什么。
九霄楼的灯灭了，楼下的人对此很是失望，几年来第一次看到九霄楼九层灯亮，却没有看到有人登顶九霄楼。这群人可是从一开始等到天黑，当一切有了结果，人群开始散去。
周鸾熙重新带上了蛇面面具，白衣的曼妙恢复男儿郎的装扮，从九霄楼中走了出来，此时九霄楼下的人已经散去大半。两人回头看去，九霄楼的五层的灯亮了，但是很快就又灭了。
“这九霄楼的质量还是不错的！”曼妙回头看向身后的九霄楼。
“下次要不要挑战一下洛城的九霄楼？”
曼妙露出僵硬的笑容，摇了摇头。
“不必了！那里有我不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