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徐枝姑娘
“我们是外乡人，听闻徐夫子大名，特地想把弟弟送来上学的。没想到徐夫子居然生病了？真是遗憾啊……”
少女皱了皱眉：“外乡人也知道我们私塾吗？”
陈锦和面不改色：“正是。要不然我们为何要来呢？”
却见少女脸色一变，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你们是薛家找来的，还是冯子凡找来的？想要我在退婚书上签字？”
陈锦和还想解释两句，少女往门后一退，嘭得一声就把门关了个严实，半句话也不多说了。
月落一撅嘴，歪着头疑惑道：“不是说民不与官斗吗？这小丫头，挺横啊。”
林承序看向陈锦和：“继续敲门吗？”
陈锦和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走吧。我们去彩云楼吃饭去吧。”
女皇陛下还真是随心所欲，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
其实陈锦和今日本就是想来观露书院。昨日宋若愚偷偷传来密信，他已经查到花霖在江南的行迹。他回到从州后一直呆在观露书院当琴夫子，很少与外人接触。既然很少与外人接触，那么逆贼很有可能就出在观露私塾。
她得了信后便想着如何找个由头来观露私塾，没想到船娘给了她这么好一个理由。她便顺水推舟过来查看一番。
可不料观露私塾却因为薛鼎的女儿关了门，这下又没办法往下查了。陈锦和倒也不急，毕竟此行她除了查逆贼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江南贡院的事。现在离乡试还有半个月，想必有人应该按耐不住了……
彩云楼里，木苏和月落正在大快朵颐，林承序见陈锦和脸色不是很好，默默给她递了一碗菊花豆腐母鸡汤。
“小姐还在想那个徐家的事？”
陈锦和接过汤，感激一笑：“就是觉得那个小姑娘有点可惜。”
木苏刚从一碗糖醋鱼里抬起头来：“哎呀表姐，你还真是瞎操心。那个姑娘一看就很厉害，她才不会吃亏呢！”
月落呸的一声，吐了鸡骨头，道：“表少爷，再厉害也没用。她对上的是从州通判薛大人，还有她那个秀才未婚夫，要是今年过了乡试可就是进士老爷了。她一个私塾先生家的小姑娘能怎么样！”
陈锦和灵光一闪，突然知道该从哪里入手了。她心里的大石放下，突然就饿了起来。她就着手里的汤喝了一口。
果然美味。豆腐切的如一朵绽放的菊花般细细长长，放进熬好的鸡汤里，又嫩又鲜，好吃得让她惊讶。
她心里一欢喜，向着林承序灿然一笑：“阿序，真好喝。”
林承序一愣，随后也报之一笑。
“小姐喜欢就好。”
木苏和月落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两个人，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但是他们也说不上来。
陈锦和喝完汤，擦擦嘴，道：“今日先这样，明日我们再去一趟观露私塾。”
众人：“……”
“为什么啊？表姐，我们干嘛老围着那个地方转啊？”
陈锦和认真地看着木苏：“表弟，我们不是出来玩的，有正事做的。”
木苏知道，她指的是江南乡试的事。大家都以为她出门就是为了彻查江南贡院的事。
林承序有点纳闷：“那个观露私塾有问题？”
陈锦和一脸正经地回答：“我的直觉告诉我，盯着徐夫子的女儿，一定会有所获。”
“直觉？”林承序皱眉。
陈锦和点点头。
月落心里大呼不靠谱，本以为陛下已经变了，没想到还是这样。果然离了国公大人就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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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坐在观露私塾对面的茶楼里喝了三天龙岩青，终于在第三天下午有了收获。
木苏第一个发现目标，他兴奋极了，圆圆的眼睛蹭地一下亮了起来。
“表姐表姐，快看快看！来人了！”
顺着他的视线，只见有四五个五大三粗的穿着粗衣的男人拎着棍子现在私塾门口拍门。
他们拍门可不像月落这样斯文。几个人挥着拳头气势汹汹，大有把门拍倒的架势。
徐家姑娘过了半晌才开了门，仿佛在说些什么。
“走吧。”陈锦和喝了最后一口茶，起身正色道：“到我们英雄救美的时候了！”
月落忙跟上去，一边走一边扯着她的袖子语重心长：“小姐，到时候你记得要往林护卫身后站……还有，不要乱说话……那几个人看起来挺厉害的，万一林护卫不行……”
林承序走在后面，本来面无表情，一听到“不行”两个字身形一顿。他扯了扯嘴角，满心不屑。
区区几个粗人，还能奈何得了他？
他默默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徐家姑娘的声音。
“回去告诉冯子凡，我徐枝是他亲自下聘过礼的未婚妻，他就算要悔婚也得他自己亲自来亲口告诉我原因。只要他有脸说，这个退婚书我就签！”
带头的无赖油腻一笑：“徐姑娘，别为难我们了。我们拿了他的银子就要帮人把事做到了不是……再者说了，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还怕找不到好郎君吗？实在不行……给我做个妾也可以啊！我不嫌弃你许过人家。”
“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他身后一个扛着棍子的瘦皮猴也搭腔，道：“徐姑娘，要是觉得我们老大老，我们几个你也可以考虑考虑啊！”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徐枝又羞又恨，脸色瞬时涨得通红。可她握紧了拳头，眼神仍然坚定，一步都没有退。
她盯着带头的胖子，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森森寒意。
胖子也有点怵，退了一步，清了清嗓子，道：“开玩笑呢姑娘，别当真啊！咱们还是商量商量这退婚书的事吧。”
“我还是那句话……要退婚，让他自己来。去我徐家宗祠把话说清楚，否则我徐枝死也是他冯家的人！”
躲在旁边垂杨树下看热闹的陈锦和小声问道：“这徐姑娘和冯秀才不是没有成亲嘛，为什么她要自称是冯家人？”
月落压低声音回道：“小姐你不知道，这民间婚嫁很是复杂。什么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的，虽然到了亲迎后才是正式夫妇，但是实际上只要交换了庚帖，女方已经算是男方家里人了。”
“哦……”陈锦和恍然大悟：“那意思就是说，哪怕徐姑娘还是待嫁之身，但其实大家都当她是冯家娘子了。”
“没错了。”
陈锦和突然生气了：“既然如此，那个冯秀才还真不是人！”
她突然大声，众人都吓了一跳，幸亏那边更热闹没人搭理他们，于是急忙把人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