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少卿进宫
他没有明说，但是成喜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这女皇陛下并未让白羽生侍寝，这也是他不安的来源之一。
成喜宽慰他道：“少卿来宫里才半年，小人在宫里却已经七八年了，见过多少的娘娘在这宫里起起落落的，也不见得说越新就越好的。”
白羽生这才停下抹眼泪，眨着水灵灵的眼睛认真看着成喜。
“全妃娘娘，也就是现在的全太妃您知道吗？”
白羽生摇了摇头。
成喜意料之中，他继续道：“全妃娘娘承宠快二十年，多少妙龄少女进宫都比不得全妃娘娘得宠。您该以她为榜样才是。”
“你说的是真的吗？”白羽生将信将疑。
成喜忙道：“小人怎么会骗您呢……那全妃娘娘现在还在宫里颐养天年呢，您大可去看看。”
白羽生突然生出一些信心来，他擦了把脸。双手握拳，振奋道：“你说的对，我不应该就这么自暴自弃。陛下的心，我一定要夺回来！”
豪言壮语后，白羽生立刻行动了起来。他换了一身新衣服，好好收拾了一番。
白羽生对着镜子细细端详，如瀑乌发用翡翠冠束了一半，一件碧色祥云纹交领锦袍衬得他更是冰肌玉骨，眉眼如画。白羽生冲着镜子妩媚一笑。
嗯，这才是他。
白羽生自信满满来到女皇的住所长生殿。
白羽生刚一进殿，只见女皇陛下正在宫女们的簇拥下对着她那巨大的落地镜试着明日要穿的吉服。
白羽生强忍下心中不快，朗声喊道：“陛下。”
陈锦和听到他的声音，欢欢喜喜地转过身看他：“小羽来了啊！”
陈锦和笑靥如花，冲着白羽生招了招手。
“小羽快来帮朕看看，明日朕戴哪个冠好看！”
白羽生强行扯了一个笑容出来，来到陈锦和身边。
陈锦和长得极有迷惑性，瘦长又柔和的脸颊，眼尾微微上扬，秀挺的直鼻，嘴唇却饱满圆润。三分英气七分美艳。凌厉又夺目，似雪山上盛开的罂粟。她不喜不怒的时候总带着几分令人胆战的寒气。
现下，她身上穿着朱砂红色的龙纹莲花吉服，层层叠叠，繁复华丽，裙摆拖出长长的一段。
红衣喜气，连带着她的脸也沾上了不少暖意。
陈锦和皱着眉，正在九龙衔珠金冠和百花争艳明珠冠之间难以取舍。
“陛下戴哪个都好看。”白羽生真心说道。
陈锦和闻言笑得眉眼弯弯：“小羽来找朕是有什么事吗？”
白羽生熟练地露出他自己最好看的笑容，道：“陛下，明日就要迎那个面具公子进宫了，小羽是来恭喜陛下的。顺便……”
“顺便什么？”
白羽生小嘴一撅，可怜巴巴道：“顺便来陛下面前讨个乖，免得陛下有了新人就忘了我这个旧人……”
陈锦和面对美人时最是心软，尤其是对她撒娇的美人。
她拍了拍白羽生的手，宽慰他道：“小羽不要担心，不管这后宫以后有多少人，在朕的心里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
白羽生心思单纯，随便哄他一哄他就会相信。陈锦和这么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心花怒放。
正说着，陈锦和身边的贴身宫女星沉端着一个锦盒来了。
她朝着陈锦和福了福身，道：“陛下，这是国公大人送的贺礼。”
陈锦和兴致勃勃，立即打开一看。
是一套镶银点翠的蝴蝶头面，大大小小加起来共有十二件。点翠首饰本就价值不菲，更何况一整套。
纳兰朔之前虽然对她因为一面之缘就要纳安定侯那个有军功在身的儿子进宫颇有微词，可最终还是妥协了。
陈锦和摸了摸栩栩如生的蝴蝶，不禁有点感动：“阿朔啊，到底还是心疼朕的。”
宫女月落应和道：“陛下您想要的，国公大人什么时候真的反对过。他一向是最宠陛下的。”
陈锦和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在陈锦和沉浸在点翠头面的精致华美与纳兰朔的心思中欢喜无限时，白羽生的小脸又垮了下来。
要争宠，对手真的太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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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八，黄道吉日。宜婚嫁、安床、出行、祭祀。
一辆雕龙画凤的四乘马车载着安定侯家的庶子林承序风风光光入了宫。
女帝心情大好，大宴群臣。国公虽然脸色不太妙，却还是出席了。
陈锦和酒量不错，所有人都喝的人事不省了，她还能摇摇晃晃地走路。
她红着脸，大着舌头，一甩酒杯，高喊：“星沉月落，摆驾松涛阁！”
醉成这样了还不忘新宠，皇帝陛下真的是风流多情。
松涛阁内，红烛摇曳，影影绰绰，有佳人兮，正着红衣。
陈锦和扶了扶头上的龙冠，踉踉跄跄推开门，只见房内的矮桌前正端端正正的跪坐着一个红衣男子。
看背影就是花朝节那日的面具公子没错了。
那日天色昏暗，虽然有灯火，但是她其实并没有看得太真切。后来让暗卫去找时她自己心里也没底，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
暗卫办事就是可靠。陈锦和心里暗暗赞道。
她推门声音不小，但是他就是拿背对着她，装作没听到。
陈锦和往前几步，清了清嗓子，喊道：“少卿……”
少卿是陈锦和赐给他的封号，位三品，比他之前在军队的职位高出不少。
林承序再也不能假装听不见了，只见他转过头，一板一眼地行礼：“微臣见过陛下。”
她并未让他起身，她又往前几步，却腿一软噗通一声摔在了他跟前。林承序吓了一跳，忙过来扶她。
陈锦和其实上次并未真正看清他的脸，此刻她正好可以看个清楚。
长得确实不错，瘦窄白脸，一双丹凤眼自带几分孤高桀骜。尤其是左眼下一颗小小的泪痣，就像落在了她的心上。
不由自主地就让人想抬手想碰一碰。
她这么想的，她也这么做了。
谁知林承序就像受了惊的猫，一把弹开了。
他一脸错愕，拢了拢上衣，揪紧了领口道：“陛下自重。”
自重？
他在想什么？
人都到了皇宫了，还跟朕说自重？
陈锦和自己挣扎着起身，朝他走去，虽然走路还会走曲线，但好歹还能看到人。
她走到他身前，林承序高出她一个头，但她还是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强迫他低头。
她半眯着眼睛看着他，冒着酒气道：“怎么？你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