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客人

    安玥动了动手指，从曹衡口中听到这些话不知为什么让她总有种想哭的感觉。

    她好像一直以来，潜意识里还是把他当作十恶不赦的人。陈宛被杀的消息传出来，她怀疑是他做的。陈宛被救，她责怪他一直隐瞒，背负着所有事情的人自始至终只有曹衡一个人。

    她差点忘记他们相识于微，那时曹衡还是终日在山上的孤寂少年，第一个朋友就是上山来游览的安风。曹衡都没有什么可以亲近的人，第一次遇到愿意靠近他的人，心底应该无比珍惜这段感情。

    他怎么可能对安风喜欢的人动手。

    安玥把脸埋进他的手掌，不知该说什么，慢慢张开了嘴：“你倒是真的很爱安风……”

    话没说完，意识到这种说法不太好，她按了按他的手心：“我指的是作为朋友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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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圣医院一到深夜各个病房区的vip楼层都会多上很多安保人员，叶姜本来今晚要回家，又因为白天安风突然出现的问题而取消了回去的计划。

    明明安风也是不爱说话的，这一下午却总有事没事和她说话。她没搞懂他什么意思，只能这么陪着。

    “叶小姐，我们马上换班了，您在这里守着也要注意安全。”史明看了一眼走廊上明亮的灯光，“遇到可疑人员一定要立刻告诉我们。“

    叶姜点了点头，目送着史明走进电梯。只不过今天他们换班的时间有点特殊，她觉得有点奇怪就出来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打开手机问一下曹衡，电梯里的人已经走了出来。

    不是史明，入眼的是对方黑色的女式长款大衣，里面的裙摆长度恰好停在了脚踝的上方。高跟鞋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寂静的楼道里就显得格外响亮一点。叶姜举着手机，怔怔地看向对方的脸。

    陈宛向她走近了一步，像是五年前一样，对着她温柔地笑了笑。

    “姜姜，你过得怎么样？”

    虽然已经提前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时隔多年看到熟悉的人还是让人不免心头一震。叶姜愣了数秒，点了点头，却没有像当初一样热情地上前，反而向后退了一步。在对视中，她抵住了病房的门，轻轻开口：“有事吗？”

    得到这样的回应并不意外，陈宛走上前，目光向着病房内看了一眼：“听说安风生病了，我想看一下他现在的情况。”

    叶姜也不知道她是怎样做到消失多年不闻不问却能如此坦然的，心里只有奇怪的排斥感和陌生感。她伸手挡住病房的门，转过头看向陈宛的眼睛：“他今天不舒服，我担心你进去会让他病情复发。”

    别的倒还好处，她不想看安风再痛成那个样子，让她想一想就觉得心疼。

    叶姜这样脾气好的人冷起来倒是让人觉得格外难受，不过陈宛并没有介意，只是轻轻笑了笑：“我总要来见他一面的，你在这里他还有照应。要是哪一天我来的时候你不在，他身边没有别人，真的病情复发了他该怎么办呢？”

    叶姜其实隐约也感觉到陈宛一定要进去，她本来就是一个很坚定的人，别人的话很少会影响她的做法。沉默了几秒后，叶姜轻轻侧身让出了路，看着她推开了门。

    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在心头蔓延，她说不出是什么，只知道她开门时自己心里好像蓦然缺了点什么。

    没有犹豫，她果断地跟着走了进去。安风正在病床上看书，因为刚刚洗过澡，所以黑发看起来都是微湿的。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他手指在书页上停了一秒，抬起头望向门口，目光在瞬间凝固住。

    窗外的风声呼啸，他看着离自己几米远的女人，眼前像被弥漫的雾气笼罩起来。

    他曾经想象过她现在的样子，会不会还像之前那样活泼，却从没想到她有一天会这样陌生地出现在他面前，不知该说是她变了一个人还是他从没有真正看清过她的脸。

    他也想过再见到她的时候，要用什么样的方式质问她的离开，他曾经一度被这些想法和念头逼入绝境。可当那天亲耳听到她说话，听到她的声音，再听到她说从没有爱过他时，那种蔓延多年的痛在瞬间达到顶峰以后又奇迹般的没有反复发作。

    在医院里的这几天竟是他这些年从没有感受过的轻松时光。

    病房里没有一个人首先开口说话，叶姜紧张地盯着心监仪，再看向安风的脸。他脸上仍是那样淡然的神情，眼眸里虽有血丝，但终究没有像那天一样红着眼睛失去控制。他像看一个旧友一样看着陈宛，然后低下了头。

    叶姜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还是在门外等着，他们总有要再见面的一天，自己在这里打扰他们谈话确实不太道德。她看了一眼手表，轻咳了一声：“你们谈，我先出去了。”

    她转过身，还没来得及碰上门把手，身后就传来安风淡淡的声音。

    “姜姜。”安风低眸，将书签夹到书里，动了一下还在打着点滴的右手，抬头看向叶姜的背影，“我身体不方便，可以麻烦你替我给客人倒杯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