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再见陈宛
“玥玥，咱们这样跟着恐怕会有风险。”宋乐心将车速降慢，从车窗外望了一眼前面拥堵的车海，“曹衡的人应该不会这么不小心。”
安玥摘下耳机，目光直视着前方，声音淡淡：“被发现了也不要紧，曹衡不会因为这件事和我生气的。”
宋乐心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又在嘴边停住。虽然这几天她和安玥通过一些其他的渠道逐渐调查当年那次黑帮火拼的事情，但线索都是蛛丝马迹，很难串成一条完整的线。
最直接的办法当然也有，就比如直接跟着曹衡的人，也许可以查到陈宛的消息。
她本来想劝安玥大着肚子不要操心这么多事，但是她也了解安玥，这件事不查清楚，她也许一直不会安宁。
“就只凭在曹衡身上闻到的那个味道，能确定陈宛还活着吗？”宋乐心皱了皱眉，拉开了与前方车辆的距离，“也许他那天只是不小心沾到了什么同样的气味，现在市面上的香水那么多——”
安玥没有立刻回答，她打开手机看着叶姜发来的消息，然后转头看向宋乐心的脸。
“乐心，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想确定陈宛到底是死是活吗？”
宋乐心原先是猜安玥可能只是为了验证曹衡到底骗了她多少，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再者就是为了给安风报一下小仇，毕竟安风因为她平白无故的消失差点连命都丢了，依安玥的性格，如果她活着，安玥不会让她过得太自在。
“因为活人是永远也比不过死人的。”安玥说到这里时，语气带着一点不易被察觉的烦躁，“只要人活着，很多事情都可以解决。人死了，什么账都算不了。”
“如果她真的活着，你和曹衡……”宋乐心没有说下去。
如果真是她们想的那样，安玥被骗得这么惨，怎么会轻易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让这件事过去。
“我和曹衡的事现在不重要。”安玥皱了皱眉，“他明白我的意思。”
宋乐心做事还是谨慎，一路上并没有跟得太紧。而且今天跟的车上只是曹衡的几个手下，他本人并不在车上，所以才敢一直跟下去。她虽然只见过曹衡几面，但现在已经了解他大约是个什么样的人。
要是他发现她带安玥做这么危险的事，指不定在背后给她使什么绊子。
“曹衡每周一和周三这两天都不会来我家，这两天除非是我要产检，否则是根本见不到他人影的，我每次问，他也只说公司有事。”安玥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不敢说曹衡这两天百分之百是去见了陈宛，但也应该是和她有关的事情。陈宛的事他只说不能对我多说，没说不允许我自己查，我当然想查就查。”
宋乐心能从安玥平淡的语气中听出那么一点倔强来，心里琢磨着要是一会儿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先给宋嘉年打电话。
那几个人中办事稳妥的就属宋嘉年，有什么话说起来也方便很多。
她劝不了安玥，当然要尽全力保护她。这件事的水太深了，她只是作为局外人旁观都觉得累，更别说身在局中的人。
“玥玥，在咱们今天跟着他们之前，我们已经亲自排除过三四个地点了，都没有找到陈宛，要是今天还……”宋乐心看了一眼前方缓缓停下的车辆，将自己的车开进相对的一条巷子里，将车熄了火，“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不亲眼看着陈宛，我不可能放心。”安玥说到这里，略微笑了一下，“曹衡瞒我瞒得这么紧，让我都想看看，现在的陈宛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车辆停下的地方是一座中式庭院的门口，因为是坐落在两条巷子之间，所以占地面积并不是很大，从外观上看却也看得见是小巧而精致的。
这样的中式庭院在京市所存已经不多，后来修建的大多数是仿古建筑，真正的老房子已经很少了。
安玥摘下墨镜，淡淡看了一眼门边挂着的门牌号。光秃秃的竹竿从一边地上的小花圃里拔地而起，密密地遮住了青灰色墙上的铁锈痕迹。
“曹衡下血本了，这种老房子可比京市现在最贵的楼盘还要贵。”安玥的语气听不出喜怒，让一边的宋乐心快要忍不住打电话找人的冲动。
她了解安玥现在马上要爆发的情绪，越生气的时候安玥反而越平静，这么多年她也只见过几次。如果是之前，她肯定和安玥一起杀上门来，可是现在她还惦记着安玥的身体。
门没挂锁，安玥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宋乐心把口袋里的手机开了录音，跟着她走进了院子。
庭院四方，规制整齐，是典型的老房子。地上的青石砖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安玥走得慢，但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正准备从院子进入房间的几个男人。
对方比她们先反应过来，身子还没转过去，枪口已经从身侧对准了门口的方向。
宋乐心在瞬间下意识护住安玥，被她轻轻按着手臂让了开来。
为首的举着枪的男人向前逼近一步，正欲开口问什么，就见安玥的脸从宋乐心身后冒出来。他一怔，脸上有几分呆滞，但枪口还是迅速向下收起来：“夫……夫人？”
“史明，好久没见了，我来看看曹衡背着我藏什么好东西呢，也不至于拿出枪来吓唬我吧？”安玥扯了一下身上的披肩，目光掠过他身后几个仍举着枪的人，轻轻笑了笑，“这几位兄弟，我好像没见过啊。”
“混蛋，还不放下手里东西。”史明向后呵斥一句，将枪收起来，看向安玥的目光有些躲闪，“这些伙计平常都在老宅子里不出来，没见过您，得罪了您了，您千万别生气。我……我这就让人送您回去……”
“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曹衡天天不在家，忙着藏什么好东西呢。”安玥虽然在笑，但眼神仍是冷的，她挽着宋乐心的手就向屋内走，还是被史明几步拦在了屋檐下。
“夫人，不是我不懂规矩，只是曹总交代了，这屋子里除了他谁都不能进，您现在身体正是需要爱护的时候，还是赶紧让我们送您回去吧。”史明语气不轻不重，拦着的动作一点也没退，“这是曹总的意思，您别为难我们了。”
安玥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她抬头向里面望，屋子里很黑，看不清具体有什么人在里面。
宋乐心轻轻按了一下她的手心，怕她在这里起了冲突，刚要说什么，被安玥冷淡的声音堵住。
“曹衡的意思是有人想进去，你们就负责开枪是不是？”安玥抬头看着他，“在今天之前，我已经跟了你们很久了，也知道那些地方什么都没有。所以今天这里，我是一定要进去的。就算是你们真的会开枪。”
史明也是跟着曹衡经了大风浪的人，虽说之前没有盛弘的位置那么核心，但也算曹衡的得力助手之一。要是之前，他一定会在闯入者话都没说之前就开枪，可偏偏来的人是一点都碰不得的。
说也说不得，打也打不得，何况安玥还有孕在身，他就连拦都不敢贴近了拦。
“夫人，您……您别为难我了，要不等曹总来，您再——”史明低着头，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只是话没说完，身后的门便“咯吱”一声慢慢打开来，木门上整齐的窗纸弹出一点灰尘，在阳光下纷纷扬扬的洒了下来。
安玥的目光避过史明，落到他身后那个正在微笑的女人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眼前好像结了冰，有很重的雾气从面前弥漫开来，最后露出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来。
那个已经死亡五年的人，正站在史明的身后。她长发柔顺披在两肩，发白的发尾落在了毛衣上，那张年轻却又好像苍老的脸上，没有了许多年前的那种娇俏，只有一个平和陌生的微笑。
她招了招手，特殊的香气从门内向外涌出来，唇边有淡淡的笑容。
“玥玥，好久不见了，看到你过的好，我很高兴。”她轻轻走上前，“不知道姜姜和安风，他们现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