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扑朔迷离
时间接近凌晨，京市公安局里里外外依旧亮着灯。
乔建柏接过旁边人递来的文件夹，吃了一口早就凉掉的盒饭，把文件夹里掉出来的照片夹到了面前的白板上。
已经快六个月了，丁志强被害的案子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虽然说由于各种客观因素，这种杀人案无法及时破获比较常见，但他想不明白的不是这一点。
无法解释的不仅仅只是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的现场，还有滴水不露的嫌疑人。
这个嫌疑人并不是指安玥，她的嫌疑已经排除了。
围绕在这个案子周围最有嫌疑的人，他明明知道，却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的实质证据。
想到这里，乔建柏点了一支烟，看向白板上的照片。
“乔队，赶紧回家吧。”对面站起一个人来，打了个哈欠，“我看您还是暂时别跟这个案子了，连局长都说给您其他的案子了。曹家那点事情咱们一时半会儿是查不明白的，我看那位安小姐才公开了恋爱，这时候咱们再去扫兴怕是有点……”
乔建柏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后者自觉失言，赶紧低下头去。
公开恋情？他眉一皱，忽然想起什么：“你昨天说她住院了，怎么回事？”
“她的嫌疑扫清以后，咱们就没跟过她了。昨天小何整理资料，在系统里查身份信息的时候看到她的住院信息了，不过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们也没关心。”那人尴尬地笑了一声，“乔队，您怎么想？”
乔建柏没说话，他点了一下烟灰：“去买点水果。”
“啊？”
“去看看她怎么了。”乔建柏笑了一下，“去看看在安玥面前，他是怎么表现的。”
安玥这一夜睡得不太安稳，虽然曹衡在边上守着，但因为她频繁的噩梦，总是睡一会儿便醒了。
她怕再做些乱七八糟的梦，最后一次吓醒时索性不睡了，窝在曹衡怀里听他说些早年在山上的事情。
乔建柏敲门的时候，她正换衣服。曹衡借着给她扣扣子的由头，一只手还不轻不重的吃她豆腐。
她给了他一拳，套好病号服说了一声请进。
乔建柏提着两袋水果走进来，脸上带着一点笑容。
安玥看见他的脸稍微吃了一惊，自从上一次和乔建柏解释完以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在她周围。好像她和那件案子的关系完全断了，连一点联系都没留下。
她背对着曹衡，没有看到身后人脸上消失的笑意。
“乔警官？”安玥看他穿着便衣，“又有什么事找我？先坐吧”
她倒也不是抱怨，只是觉得意外。乔建柏放好手中的水果，坐到一边的凳子上。他瞥到安玥的肚子，立刻明白了什么。
他笑了一下，目光在曹衡身上稍作停留，然后看向安玥有些苍白的脸：“昨天我们警队的人看到安小姐进了医院，毕竟之前也认识了，我来探探病，顺便来了解一下其他的事情。”
乔建柏这样的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可能只是来探病。
安玥心知肚明，不过也没说破。她慢慢坐到床边，伸手捏了一下曹衡的手心，微微一笑：“谢谢乔警官关心了，您想问什么？”
“还是丁志强的案子，这个案子上面催得紧，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想来继续问一下，看你能不能想起其他的细节。”乔建柏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养老院周围几条主路的监控我们都看了，发现其中有一辆好像是曹先生的车，我想曹先生那天路过那附近，有没有注意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乔建柏的话让安玥一愣，曹衡之前从未提起过他那天到过养老院附近。
不过现在想想的确也是，当初乔建柏第一次来要她协助办案的时候，曹衡曾逼问她那天晚上去了哪里。
他的语气是知道她去过那附近的，那这样说，他知道的途径只有两个——他也在附近或者他派人跟踪了她。
她当时没有细想这件事，因为以曹衡的身份，不会大动干戈让自己牵扯进一件普通的凶杀案里。
“乔警官都说是路过，我当然不会注意到什么。”曹衡语气淡淡，勾住安玥的手，“乔警官可以去问其他经过的车辆。”
乔建柏看着曹衡的脸，似乎是想从那张几乎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他的目光移到他们交握的手上，曹衡站起来给安玥倒水，向玻璃杯里加了一点蜂蜜。
从曹衡身上自然挖不出什么，不过好在，现在让他知道了其他的突破口。
乔建柏也淡淡一笑：“也是，曹先生平时工作很忙，也没有时间注意这些事情。不过我听说曹先生之前被牵扯进一场大案，好在调查清楚了。说起那个案子，我还有点印象，死了那么多人，曹先生还是全身而退，实在是了不起。”
曹衡倒水的动作一顿，拿着勺子的手蓦然停住。
安玥看不见他的表情，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点，她想起那张全是血迹的照片，忍住喉咙里上涌的恶心感：“乔警官，我不太舒服，今天请您先回去吧。”
“那我就不打扰了。”乔建柏见状站起来，语气依旧很轻松，仿佛刚才只是在随意聊天，“安小姐，保重身体。”
乔建柏刚刚关好门，安玥便忍不住呕吐的冲动。她咳了一声，曹衡转身轻拍着她的后背，将温水递到她嘴边。
她勉强喝了一口，干呕的感觉才止住，只是没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她抬起头来，只见他轻轻放下了杯子。玻璃杯碰到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惊了一下。
曹衡回过头来，脸上依旧带着笑，可他眼底没有笑意，让她隐隐生出几分陌生感来。
“玥玥。”
她回过神，应了一声，他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
“我师傅一直想见你，出院以后，我带你换一个城市养胎怎么样？”曹衡语气很淡，她觉得有些不对劲，然后听到他斩钉截铁的声音，“我们离开这里。”
她怔了一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病房的门便被“砰”的一声撞开。
安风站在门口，阴沉的脸上带着一点冷笑，他进病房就把烟掐了，冷厉的目光扫过曹衡：“你做梦。”
安玥就怕见到这种场面，扶着腰站起来要过去拦住安风，被曹衡轻轻按着坐下来。她摇头，去拉曹衡的手。
安风脸上有这种表情并不多见，她心底生出几分害怕，看着他慢慢走到两人面前。
安风的表情很奇怪。安玥向下看着他手指上被烟头烫出的红痕，呼吸都快停了一秒。
他眼睛有点红，紧攥的手掌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却还是忍无可忍一般一把揪起曹衡的衣领。
“认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知道你为了很多事情，连自己的妹妹都可以利用。叶姜和陈宛认识是吗？”安风手背上暴出青筋，脸色铁青，甚至怒吼出声。
“我问最后一遍，陈宛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