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过往
曹衡原本觉得没有人会爱他这样的人，安玥是第一个堂堂正正走到他面前，说喜欢他的女人。
旁观者太难理解他是怎么撤下心防让她接近的，他想想还有一丝不平。明明是安玥先勾引的他，最后不愿意放手的确是他自己。
安玥的头埋在枕头里，不知道说什么，呼吸的每一口气仿佛都在发疼。
“但是我对你没感觉了。从道理上讲，我当然有条件生下他，但是孩子总会长大，你要我怎么解释……嗯……他爸爸为什么没和妈妈在一起呢？”安玥的声音很闷。
“而且一同抚养，我们免不了朝夕相处，我们用什么身份？在我不喜欢你以后，我用什么身份和你一起抚养他？”
她觉得自己把话说的够绝了，虽然平淡却杀伤力很强。
她还记得上一次说这样的话，曹衡红了眼，半天没缓过劲儿来。不知道他是不是装的，只是还是能感觉到他当时的伤心和失落。
他本来就是很少泄露自己异样情绪的人，真的表现出来了，反而比常人要明显很多。
这次曹衡没再过多的解释。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翻过身来，灯光浅浅映在她的眉眼上，她低眼不去看他，被他捧着脸仰起头来。
曹衡的目光在灯下柔和了许多，带着一如既往的冷静。
他没像上一次一样情绪过于外露，反而更加平静，只是手上的力道强硬，不许她低头下去。
“好。”他指腹擦过她的下巴，触及她躲避的目光，声音更加清晰，“安玥，对着我说，你不爱我了。”
他的话像一把锤子重重落在她心上，将她一直以来故作冷静的心砸了个稀巴烂。
她后来已经尽量避免去看他的脸了，那是她第一眼就心动的眉眼，此后很多日子想到那一天她都会觉得奇妙。
人都是很难从沉迷的东西里逃脱出来，她分手以后很坚强的面对过他一段时间，也只有这一段时间。
也根本不是她心软，是曹衡这个人——
他总是这样，很多细节能让人很喜欢很喜欢他。
“你别神经病了，我已经说了我不……”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猛然间小下去，“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曹衡喉咙里似乎有一声憋闷的笑声，他没再逼她，反而忽然低头抵上她的额头。
很近的距离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好像要哭了一样，在一片朦胧的光中她伸手摸向了他的脸。
他下巴一动，拉着她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胸膛上。他已经脱下了衬衣，她手指被拉着从他的胸膛往上到了肩头。
指腹贴着他的肌肤逐渐靠近一块隐藏在纹身之下的不平整之地，蜿蜒的疤痕从肩头蔓延到锁骨向下，突起的触感格外清晰。
她本来下意识想骂他又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却在碰到它那一刻噤声。
曹衡身上有很多各种各样的疤，但左肩上这个疤痕，他从来没让她碰过。
哪怕做爱的时候，在他意乱情迷时，她想趁机去碰一下都会被他抓住手。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师傅那里了，这个疤是被送过去之前的那天晚上被我母亲弄的。”曹衡带着她的手指向上摸，一点一点触碰，语气很平淡，“她想杀了我，但没有成功。”
安玥一愣，缩回去的指尖颤了颤。
“在我的记忆中没见过父亲，只知道母亲很讨厌我，只喜欢姐姐。”曹衡语气一停，带着一点笑意，“在离开前一年，我很用心的想讨好姐姐，希望她能告诉我点什么。但是就连她也不愿意接近我。”
她甚至憎恶看到他出现她眼前。
“玥玥，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同情，也不是想为我之前的行为开脱。我的确不是一个好人。”曹衡低头，吻上她缩回去的指尖，“只是想感谢你能爱我。”
安玥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抿唇，咬紧了牙关。她心里疼，又觉得有点委屈，胸腔里的憋闷之感怎么也挥之不去，让她想痛哭一场，却忍住不在他面前掉眼泪。
曹衡察觉到她异样的情绪，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帮她顺着气。
安玥不说话，眼泪憋在眼睛里不掉出来，他不说话还好，偏偏说一些让她心酸心软的话。
她本来就吃软不吃硬，越这样想又觉得格外委屈一点。
他总是这样，让她开心也让她难过。
“玥玥？”他的手察觉到她肩上的颤抖，低头凑近她的脸。
她睁开眼看他，被他揽着头靠近了他的肩。她掐着他的手臂，感觉呜咽快从喉咙里涌出来，然后一口咬上了他的肩。
曹衡手指一抖，任由她咬着，左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只是在发泄这一段时间的难过，好像被他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
他一副要伸出手臂任由她咬的样子，她歇了一口气，眼泪弄湿了他的衬衫，然后松了嘴，一拳打上他的胸膛。
“你先走吧，我哥晚上还给我安排了一个饭局，其他的事，我会考虑考虑再和你说。”安玥捂着脸坐起来。
头发被曹衡压乱了，她本来想借着下午的时间休息一下，结果又和他在床上纠缠了一下午。
只要沾上曹衡，她的事就别想和预期一样顺利发展。
她没像之前一样直接一口拒绝，曹衡抓住机会坐起来，凑到她身边看她：“你现在这种特殊情况，安风还给你安排饭局？”
他想安玥想到每天睡不好吃不好，安风每天花天酒地不说，还给她安排饭局。
他想找自己老婆亲亲，安风是变了花样的找事儿让他忙到没时间抽身过来，原来为的就是让安玥和其他男人相亲。
“相亲，爷爷和他一起安排的。要么让我赶紧和你结婚，要么和爷爷看中的人相亲然后结婚。”安玥语气平静，伸手推开曹衡凑过来的脸。
“我进娱乐圈他们本来就不高兴，能一出道就演重要角色也是因为家里帮了很多忙。如果不顺了爷爷的意思，我以后在圈里做什么都有可能不顺。在你来之前，我已经见过几个男人了。”
如果她不要这个小孩，也会像之前安元魁安排的一样和其他的男人认识然后结婚。
安元魁是一个很强势的老人，他给安玥的从来不是选择题。
放纵地教养孩子让安风因为记挂一个女人最终放弃了成家的想法，他不想安玥最后也变成那样。
曹衡一愣，抓重点的本事就是只听到她最近已经见过几个男人了，笑容便凝固在了唇角。
“逼婚其实还挺正常的，毕竟我现在这个特殊情况，所以去相亲看看也不是不行。”安玥要下床，腿坐的有点发麻，“我还是得多见几个男人，才知道比你好的人很多。”
曹衡本想一把将她拉回来，又担心力道过重让她摔了。他一步上前从她身后按住她的肩，顺手制住她挣扎的动作，让失去重心的安玥被迫分开腿坐在了他的腿上。
“别去。”他言简意赅，没有请求也不是命令，看她的目光带着一点放大的难过。
她现在对曹衡这种眼神快免疫了，只要他想装可怜，就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直到她心软。
“我今天去了，你是不是又得说我对不起你了？我爷爷为什么现在着急让我结婚，你不知道吗？”她深吸一口气，忍着火气。
“曹衡，我肚子怎么变大的，你也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