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博弈
安玥听到浴室里的水声才知道他脱衣服是要洗澡，顿时松了口气，掀开被子，穿上浴袍。
她打量了一眼四周的陈设，果然是一间很死板的房间。
家具大多是名贵却老旧的，灯光也很暗，一整排书架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
和她当初第一眼看他的感觉是相同的。
古板，清冷又难以接近，可是这样的人，偏偏会肆意狂放的把她欺负得哭不出声。
到底是什么人啊？安玥有种上了贼船的惋惜。她轻轻动了动大腿，还是疼的，然后听到浴室的门打开的声音。
曹衡的头发还湿着，黑色上的水珠顺着鼻尖向下流，一双眼睛被打湿的发微微遮住，却透出漆黑的眸光。
安玥又看呆了，伸手掐了自己一把。总是被曹衡的脸给迷惑，她什么时候才能翻身做主人。
安玥向里靠了靠，这是在别人家，她有什么打击报复的想法也得收敛着。正当她打算背过身时，被子却被一把掀开。
曹衡坐在床上，手中拿着一管药膏一样的东西。
安玥警惕地想要向后缩，被他有力的手拽住脚腕拉到了他眼前。
“过来，”曹衡的语气淡淡，“上药。”
上药？
安玥一怔，随即准备逃跑，被他捏着脚腕一点也动弹不得。
“不用了，我没事，”安玥摆了摆手，拉着被子盖住自己，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真的不用。”
曹衡这么恶劣的性格，肯定会在上药的时候逗弄她，那她今晚是不用睡了。
车上的时候还嚷嚷着疼，现在就不疼了，曹衡松开捏着她脚腕的手。
“你现在没有哪个地方我没见过，”曹衡淡淡看了她一眼，将药膏放到了床头：“自己看着办。”
话是这么说，但让别人给她上药这件事安玥还是有点接受无能，太羞耻了。
安玥看着他起身向外走，赶紧重新缩回被子里。她听着门关的声音，向窗外望去。
从窗子向外看可以看到别墅外浓密的林和远处起伏的山峰，并不是一片黑色的景象，山峰顶处都有淡淡的微光。在这里住，不会害怕吗？
她想了想来时的情况，这么大的别墅里，没有一丝人气，只有一个佣人开门的声音。他好像是不常在这里住。她想起第一次见他时是在市郊的中式庭院里，那应该才是他常住的地方。
安玥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她一向就害怕这些黑漆漆的地方。而且这种深山古宅之类的恐怖片她虽然不敢拍，但也看了不少，什么杀人分尸，冤魂索命……她闭上眼脑海中就有片段在闪，一个个鬼影明晰无比。
五分钟以后，她裹着被子逃下了床。
别墅的走廊只有两处亮着微光，一个是她身处的房间，另一个就是尽头处的房间前的灯。
安玥逃也似地奔向尽头处的房间。门没锁，她就知道曹衡在里面。
房间里是黑的，安玥借着月光可以看清床上躺着人。她深吸了一口气奔向大床扔掉被子，因为太急，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向了床上的人。
曹衡闷哼一声，扶住了她的肩。
安玥赶紧钻进被子爬到他的怀里，十分不客气地窝进去，将头埋向他的脖颈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曹衡眯着眼动了动自己的手臂。
“我害怕，”安玥趁他还没说话，赶紧先发制人，“太黑了，而且风好大。”
曹衡沉默了几秒，将她翻了个身。安玥还没等说话，就已经背对着他。不过仍让她枕在了他的手臂上，是从背后来的拥抱。
没赶她下床，有进步。
她在心里窃喜，察觉到什么，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稍微动了动就能感觉到曹衡不太轻松的呼吸。
她不敢再乱动，把脸埋到被子里，睡意全无。就这么静静地呆了许久，才听到他的呼吸声均匀下来。
“曹……衡？”她试探着叫了一声，语气轻轻的。
没有应答，她将手伸向了他的手掌。
曹衡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她将手轻轻放了上去，这样一对比，比他的手小很多。怪不得他捏人疼，被他按过地方全是指印。
到底是什么人？她眨了眨眼，想起他身上的纹身。还有模糊的视线里，他手中那只碎裂滴血的红酒杯，躺在地上哀嚎的人。
寻常人会这样吗？
她手指在他掌心里轻刮了一下，紧接着就被蓦然抱紧。
安玥吓了一跳，背后的人呼吸正在她耳边，然后一个吻落在了她的肩上。
她忍不住出声，被他另一只手扭过脸，湿润的吻堵住了她的唇。
被子里的气氛忽然变热，她被迫张开嘴，由他一点一点地吻着。
一番折腾下来，安玥双手推着他的肩，无力地喘息一声，终于有点明白了安风说的话。
曹衡是那种不能轻易招惹的人，一旦招惹了他，后果就会变成这样。
他不会收手，咬紧猎物不松口，直到自己心满意足。
她自以为自己的勾引成熟，殊不知他看在眼里像小孩子过家家。
他清醒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作出的每一个反应都没有超出自己的控制。
与车上的动作相比，现在看起来温柔的动作，每一下都快要了她的命。
曹衡抬手，看着她的眼睛。安玥察觉到目光，忍不住也抬起头来。与手上炙热的动作相比，他的目光却异常冷静。
安玥愣了愣。就是这样的眼神，像含着一块冰一样的眼神。明明他没有敌意，却好像拒人于千里之外，充满了疏离感。
他像是一直赢过来的那种人，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
所以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安玥，不要对我有所期待。”曹衡扣着她的手，淡淡道，“这样的事，我能和你做，就能和其他女人做，对于我来说，你们没有什么不同。”
意料之中的话，安玥的心还是有点疼。她其实能感觉到曹衡的态度，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了。
她懊恼自己为了一个总共也还没见过几次面的男人心疼，明明知道这个人危险又难以接近，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她以前是聪明人来着，曹衡把她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不真的动你，是因为看在安风的面子上，”曹衡捏着她的下巴，指腹摩挲着她光滑的皮肤，“但是下一次，你再主动送上门来，就不会像今天一样运气好了。”
安玥一直沉默着，听见这话，她抬眼对上他的目光。
“你不用看我哥的面子，因为下一次我还敢。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把我当什么也好，我只按我心里想的做，”她忽然勾唇笑了笑。
“曹衡，人不可能总是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