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重识这个世界
见小仙闯了进来，苏所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小仙，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这个人，不适合你，我会给你一个很确定的幸福的未来，就当是给你的补偿。但是，如果你跟着这个人，你就没有未来。”
“苏所长，我也没多喜欢这个人，可是，你越挡着，我就越觉得他好，我就越要和他在一起。”小仙盯着苏所长的眼睛，停了一会儿，声音变得低沉下来，“我跟他说说话，我听说他就要走了。”
苏所长的目光扫向小仙身后两个黑衣女人，两人立刻低下头。
百合走到苏所长旁边，低语了几句，苏所长沉默了，迈步走出房间。
百合对两人说道：“半个小时时间，你们聊吧！”说完给两个女人使了个眼色，带着他们也出了房间。
屋子里空了，左岩走前两步，正要说什么，小仙忽然退了两步，“你别过来！”
“小仙？”
“你别过来，我之所以过来见你……只是因为听说你不见我就拒绝执行任务。”
左岩有些困惑，“你想让我去执行任务？”
“是！”
“为什么？”
“因为我恨你，因为你去出任务可能会死！”
左岩这下彻底蒙了，“是因为那晚的事？”
“是！”
“小仙，我喝多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闭嘴，你闭嘴！你们所有的人都是混蛋……”小仙的情绪一下子崩溃了。
左岩站在那儿不知所措，他轻轻走过去，站在小仙前面，一动不动。小仙哭着哭着一把抱住左岩，“我好希望我能有一个自己可以控制的人生，可是，为什么每个人都拿我当工具，红日，我很喜欢你……”
小仙一边哭，一边用拳头捶打着左岩，嘴里的话已经听不清楚，拳头也越来越没有了力气。左岩轻轻地举起手，想摸摸小仙的头，想安慰她一下，但又怕刺激到她。
左岩看了看时间，说：“小仙，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本来想在走之前，跟你说清楚。但现在看来，应该是说不清楚了，你等我，我出任务回来以后，我们把所有的事情谈清楚。你只要记得，我是真心的喜欢你，我从没想过伤害你。等我回来……”
门开了，百合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时间到了，我给了你们方便，你们不要让我难做。”
两个黑衣女人进来把小仙搀走，小仙已经哭得人都瘫软了。
“红日，人，你见也见了，准备你的任务去吧。”
“百合，照顾好小仙，我一定会回来的。”左岩大步走了出去。
百合看着那个年轻人决绝的背影，目光中倒是有几分欣赏。
左岩已经无心回去办公室，直接回了家，让小c驱动着“幻影”带着“射手”一起去“治愈公园”。打了近两百发子弹，左岩才终于平静了下来。
小仙的崩溃一定有原因，但是他猜不出什么原因，小c说是她主动，她又说那不是她。自己接她之前，她在……转换室，一定是这个环节出了问题。
当时，自己以为她情绪不稳定，所以没有太注意她的异常，难道她和别人换了意识？可是当时屋子里明明没有人，而且，谁会做这种事？换了意识，用小仙的身体和自己……这太没逻辑了！
左岩想不明白，“小c，这段时间想尽一切办法，我要研究所的监控视频，要小c在转换室里的，和他从我这里离开后的，所有视频！”
“好的主人，我一定争取！”
左岩坐在大厂房里，空气里满是火药的味道，他的心已经完全静下来了。
他在群里问：“mm，苏所长今天跟我说，他有权限看我的未来，这是什么意思？人工智能还有算命功能？”
mm：“哪有什么算命功能？是预测，在没有人工智能之前，人的一生充满着意外和转折，也有很多的不确定。但是，在人工智能的整体管理之下，这些不确定性的概率被大大缩小了。”
左岩问：“为什么？”
“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人工智能助手，记录人的学习、行为，每个人都被安排了工作，匹配的伴侣，如果你按这些去生活，行为大概率都可以预测得到。”
“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红日，不要偷换概念，我们在谈这个模式下的概率，不要用其他的概念来反驳这个主题。”
左岩叹了口气，发信息，“您说得对，我确实有些情绪化。所以，在这样的模式下，有权限的人，可以看到一个人在正常情况下，几十年的人生轨迹，是吧？”
“是的，确定性增加，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大概率都会比较平稳的生活，不会犯罪，不会有太大的意外……”
“所以，人类的生活被人工智能系统全部规划好了，人类自己成了工具，都成了按剧本表演的演员，每个人认真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每个人基本上从出生开始，就有一条基本完整的人生剧本，不管你喜欢不喜欢，除非你能突破常规，但是，人工智能会把你从非常规里拉回来……”
左岩一边说，一边自己都有些不寒而栗，这还是人生吗？人类竟然过成了这个样子？
mm回答道：“这难道不是人类一直追求的东西吗？人类的信仰，很多时候不就是相信，有超越一切的神，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只要遵守自己的命运就好了，只是，原来这个神你看不见，也摸不着，现在，只要你有足够的权限，你就能够看得到！”
“所以，这个世界，那些聪明的，有特权的人，对权力会有无止境的追求，因为，获得了这样的权限，他们就像是神，能看到别人的整个人生，甚至，改变别人的整个人生。”
左岩想着，那研究所呢，就像是这个系统的一个bug，如果利益足够，甚至可以给人换个人生。既然躯壳的人生基本确定，你只要占领了这个躯壳，就拥有了这个躯壳会有的人生。
那现在，研究所所做的工作还有什么意义呢？让那些人以为，他们还有可能控制自己的人生？如果只是短暂的互换，大的方向是改不了的，只会给人一种错觉，通过研究所的服务，每一次自己都掌控了自己的人生，其实，这是种幻觉，成瘾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