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力道千
除了这些,让人尤为奇怪的是,负责从另一边合围的夏侯乡中、魏延寿各自率领了一大帮子的属下,什么统领、指挥、卫士一色不缺,而在褐衣青年的这一面,除了他独自一人以外,竟再无其余任何人等跟随。
由于葛碧落和夜飞雪此刻正一心要突围,只盼望万一能够逃脱围截,便即万事大吉,故而对其它那些旁的倒也不假细想,当下只顾奋力加速,急急改道,向东南夺路而逃。
说来那褐衣青年,他原本也并未挡在街道的中心,只是很随意地站在那爿角落里,某一座木屋房宇的墙檐下而已。
并且,从出现在两个少年的眼前直到现在为止,他都只是那般静静地站立着,就像道旁偶遇的某个毫不相关的路人那样,并未再有其它别的的异动。
如此托大,双方之间的距离,也因为葛碧落和夜飞雪的突然改道,变得并不太近。
“举止这般温吞,届时就算他想出手阻拦,却也只怕未必还能赶得及了吧?”
夜飞雪见那褐衣青年直到此刻,仍还是那副毫无反应、要死不活的神气,非但不怎么搭理自己两个,甚至都不曾正眼往这边瞧来,内心里便不由得窃窃然地暗喜。
可正在他暗存着侥幸心理,私底下嘁嘁窃喜不已之际,忽然感觉头皮发紧,一股凛冽的劲风,劈头盖脸,蓦地径直席卷而来。
随后,但见得一柄六棱锋刃的枪尖,大大咧咧、肆无忌惮地自上而下,力道千钧般破空而降。
而那枪,却也并不直接攻袭两个只顾奔跑的少年,只是不偏不倚地贯穿一段长路,横挡在二人前方,拦截住了他俩的去路!
六棱枪尖的端点,是看上去平平无奇、长度可达三尺的枪柄。
枪柄,自然稳稳当当地,把握在那个看上去神情凉薄、好像已落魄到对周遭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褐衣青年手中。
葛碧落、夜飞雪头皮一紧,不得已地放慢、停住往下的步骤,各自发出一声悻悻然的闷哼,不知是发自于对自己莽撞草率的不满,还是发自于对对方后发先至的愤怒。
而那褐衣青年,则依旧面无表情,只淡淡地瞥视眼前这已被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便即轻松堵截住的郁闷少年们:“哎,束手就擒吧,两位。”
“好大的口气,真是不知所谓。我奉劝你赶紧醒醒,可别只顾一味自得其乐地胡做好梦了!”夜飞雪眉峰骤起,大喝了一声,随即拔剑出鞘。
那褐衣青年面无表情,只略略一眯眼,看了一看夜飞雪,开始摇头评点:“出剑的手法倒也不算差,可惜这剑的品质不好,自身功夫呢,也远远地不够,还没到配施展这种剑法的时候。
另外,小小年纪,根基尚不稳固,性格却尽显毛躁。脾气如此,实在太坏,这剑法的威力,谅你即便竭力所能,也发挥不出其中的十之一二。
嘿嘿,既然如此,就别迎头上赶着来浪费我的时间了。并不是存心小觑了你,哪怕让你再练上十年,你仍旧不堪一击,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
“叮叮当,吹牛皮。”葛碧落毫不客气地摇动着伶牙俐齿,大声地“呸”了一口:“见过脸皮特厚的,可你家小爷爷确实还从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
法螺漫天,只顾吹嘘自己,都不知道该把自个脸放哪搁了!”
“哦嚯?你是这样认为的吗?”褐衣青年被嘲,脸上全无赧然或愤怒,只是饶富意味地看了葛碧落一看,微微而笑。
他的表情,与其说是大度,不如说是一种基于无视的揶揄。
葛碧落可不管他究竟是何意思,只悍然咬定:“当然,要不你自以为呢?”
“我自以为与你们无关,也用不着你们询问。”褐衣青年冷淡而慢条斯理地摇摇头:“或许你们确实是那么认为的吧,但其实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那你还不让开,一味在这儿叽叽歪歪个甚?”葛碧落见他只顾杵在那里,进又不进,退又不退,不禁怒喝一声。
“让开?你想多了。你们就不省着这方面的小心思,转到别处想想。你们为何居然会荒唐地萌发让我退让的企图。”褐衣青年脸上淡薄的嘲弄之色,随着他的话语,似乎又增添了一分。
葛碧落忍不住破口大骂:“我企你个大头鬼呀企图!”
“呵呵,先别忙着动肝火,且听我试着代为分析一二。你们哪,之所以会这么样以为,完全可能是因为你们局限于自己狭窄浇薄的眼界,见识太少的缘故呢。
是不是?毕竟,倘若换了其他任何稍微有点儿眼力见的人在此的话,他们都绝不会认为当自己遇见了我以后,还有比乖乖束手就擒更完美的办法。
更不会荒谬地以为,我刚刚那几句曲尽其实的解说,竟只是在进行毫无必要且厚颜无耻的自我吹嘘。”
褐衣青年整个人看起来落落寡合,但却处处显摆,好像自己独居一档,比在场其他所有人都要远远高处一大截似的。
“切,这不都没讲你多胖还给咱喘上了,真是俗不可耐。歪哎,闭嘴少说废话,看招吧您呐!”葛碧落鼻子都差点没让气歪了,于是便不打算再跟他多作饶舌。
在沉声呼喝之中,他径自将手中的银灰小铲一抖,反而抢在早就亮出兵刃的夜飞雪之先,悍然地冲那褐衣青年发起了攻击。
其实眼前的情形,确然多言无益,以葛碧落的性格,也绝不愿意再继续毫无必要地浪费唇舌。
不过他也很清楚,眼前这褐衣青年胆敢如此放肆嚣张,肯定不是啥等闲之辈,而对方除此而外,还有夏侯乡中那一大帮子虎视眈眈,越拖延,局势对自己越发不利。
所以,他暗中打好速战速决的算盘,一出招,就尽量施展绝招。
虽然突发如同偷袭,且动手之际,便用上了自视为拿手好戏的招法,这种行为,似乎有点不那么礼貌,可对于处在绝对弱势的葛碧落而言,实在是逼不得已方出此下策。
须知在这根银灰小铲之上,这些年来,他葛碧落确实没少下苦功,但也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