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暴雨
“轰隆！”
一声惊天的巨响，楚杰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咵嚓！”
紧接着，如怒龙般的闪电撕裂了苍穹，楚杰刚回过神来，帐篷上就响起了“吧嗒吧嗒”的声音，帐篷外隐约可见的那堆温暖的红色迅速黯淡了下去。
“子夕，快醒醒！”
“嗯…？”云子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怎么啦？”
“你没听到雷声？”楚杰没想到云子夕睡得这么死，“下大雨了。”
“下就下呗。”云子夕应了一句，又昏昏沉沉地合上了眼睛。
“心真大。”
楚杰嘟囔了一句，从睡袋里钻了出来，拉开门帘，拿手电筒往外一照。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像是给整个世界都挂上了珠帘，黑夜异常浓重，手电筒的光只射出几米远就被完全吞噬了。
楚杰裹紧冲锋衣出了帐篷，瓢泼大雨打在身上，让人抬不起头来。山上的雨水不断冲刷而下，汇入河谷，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蹭蹭往上涨。
楚杰不敢怠慢，钻回了帐篷，用力摇了摇云子夕，“子夕，醒醒！子夕，子夕！赶紧起来！”
“嗯…，又怎么了？”
楚杰一把拉起了云子夕，催促说：“赶紧起来，收拾收拾，河水涨上来了！”
“啊！”云子夕终于脑回路，一下子蹦了起来。
“河水涨得很快，我们尽快离开这里，你的脚怎么样，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没事。”
云子夕急忙钻出睡袋，帮着楚杰一起收拾东西，雨越来越大，河水眼看就要涨到巨石。楚杰看苗头不对，一把拉住云子夕，喊道：“别收拾了，你先到高处去等我，快！”
关键时刻云子夕不敢逞强，打着手电一瘸一拐地往山边摸去，楚杰也顾不了这么多，草草收拾了下包，跟着出了帐篷。
“在这等我！”
楚杰把包往地上一扔，又冲了回去，此时河水已满到了台面，眼看帐篷就要被水冲走，楚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帐篷，死拉硬拽把东西拖了回来。
“赶紧躲到帐篷里去。”
“东西都湿了。”
“没事。”楚杰把包垫在了底下，“坐这，你身上湿了没有？”
“没。”
“都怪我。”楚杰看着眼前的狼狈样，有些自责地说：“我要是选高点的地方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谁能料到好端端的会下这么大的雨。”
“你靠着我再睡会儿，我看着。”
“睡不着，”云子夕摇了摇头，“知道雨什么时候能停。”
“我看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雨幕密集，一点儿都没有停的迹象，河水还在继续地往上涨，照这个势头下去，他俩现在待的地方也不保险。
楚杰纳闷的很，临行前他特意查过这里的天气，预报都是晴好为主，可谁能想到白天还是晴空万里，夜里却毫无征兆地下这么大的雨，不应该啊，难道？
楚杰脑子里不由闪出“诡异、反常”的字眼来，河水还在不停地往上涨，云子夕紧张地看了看楚杰，焦急地问：“怎么办？”
“看来待在这里是不行了。”楚杰一咬牙，下了决心，“走，往山上去，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好，听你的。”
帐篷里还有一些来不及收拾的东西，楚杰顾不上湿不湿，一股脑儿塞进了背包。
“走吧。”
“帐篷怎么办？”
“顾不了这么多了。”
河水涨得飞快，多耽搁一分就多一分危险，楚杰扛起两只大包，牵着云子夕钻进了雨幕里。顶风冒雨摸到山脚下，楚杰拿手电一照，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山体坡度极大，近乎笔直，而且非常平整，看了半天愣是没找到能借力落脚的凹凸坑洼，更为奇特的是山体像是被故意分成一级一级阶梯似的，只不过两级之间的高度起码有一两层楼高，而梯面的宽度却十分狭小，估摸着仅够立足而已。
凭楚杰的身手，平时没有负担的情况下，他还有一定把握徒手爬上3、4米高的岩壁。可现在雨大风急，而且如此湿滑，想要上去根本不可能，特别是崴了脚的云子夕，这几米高的地方对她来说就是天堑。
楚杰拿着手电筒左右照了一圈，发现都是这样的情况，有些地方甚至更险上三分，情急之下一时愣在了那里。
“怎么样，上不去吗？”
“别急，一定会有办法的。”
“用绳子爬上去不行吗？”
“对啊！”云子夕一语点醒梦中人，陈哥临走前给了他一捆带铁钩的麻绳，用这个东西肯定能行。
麻绳有十来米长，十分结实，为了便于攀爬，楚杰在麻绳上间隔着打上了蹬脚结。
“子夕，帮我照着上面。”楚杰荡了荡绳索试了试分量，觑准岩壁，把铁钩甩了上去。
“铛！”
如鹰爪般的铁钩牢牢地抓住了岩壁，楚杰用力扯了几下，铁钩纹丝不动，“子夕，你先上，脚蹬着绳结，手抓紧。”
楚杰扶着云子夕蹬着绳结慢慢往上爬，风雨如注，雨水打得眼睛都睁不开，受伤的脚踝又隐隐作痛，云子夕每上一节，都感觉身体里的力气被掏空了一次。
好在第一级的高度有限，又有楚杰在下面托着，云子夕费了牛鼻子劲终于有惊无险地爬了上去。脚下可立足的地方就比脚掌稍微长那么一丢丢，云子夕紧紧地靠着岩壁，慢慢地往旁边挪了挪，给楚杰腾出位置。
云子夕安全上去，楚杰松了一口气，他回头看了看，发现帐篷居然已经被冲没影了，河水都快涨到脚跟了。
“快！你快上来！”云子夕突然惊慌地冲楚杰大喊：“水又上来了！”
楚杰来不及回头，一手抄起背包，一手勾住了绳套，他刚想抄起第二只背包，一个浪头涌来，背包一下子就被卷得没了踪影。
“别管包了，快上来！”
“来啦！”楚杰拽着麻绳，逃也似的爬了上去。
靠着岩壁看着脚下汹涌而过的河水，两人都长舒了一口气，此时雨势似乎也小了下来。楚杰拿手电往左右两侧照了照，发现左侧的崖隙是往上去的，便对云子夕说：“跟着我，咱们上去。”
崖隙狭窄，两人紧紧贴着石壁，一步一步横着往上挪，大概走了几十步，楚杰惊喜地发现岩壁上居然有一个半人多高的凹洞，刚好可以挤进去躲雨。
楚杰拉着云子夕猫了进去，一屁股瘫了下来，心有余悸地问道：“好险，好险，子夕，你的脚没事吧？”
“还好，就是有点疼。”
“我看看。”
楚杰帮云子夕脱了登山靴和湿袜子，解下绷带发现脚脖子又有些肿了，楚杰轻轻揉了揉脚脖子，安慰道：“没事，等脚干了，我再给你喷点药。”
“嗯，你也赶紧把靴子脱了。”
楚杰膝盖以下全都湿透了，靴子里倒出来的水得有半斤重，两只袜子拧下来的水也有八两，不过他俩身上倒还好，冲锋衣的防水性能经受住了考验，要不然这么一淋，非得搞出病来不可。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说停就停，此时天边也已泛白。
楚杰想帮云子夕喷药，却发现镇痛喷雾被河水冲走了，他把云子夕的脚捂在自己肚皮上，柔声说：“现在还早，再睡会儿吧。”
云子夕点点头，疲倦地合上了眼睛。
楚杰看着云子夕，不大一会儿也睡着了，崖洞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