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反向验证法
不是楚杰的问题傻，而是他的反问点出了云子夕和孙魁推论中的最大漏洞。云子夕和孙魁都有点想当然了，认为阴爻是中间断，那自然而然就是中间那块石板有问题。
可要是人家不按套路出牌呢？
那不仅无法验证对与错，甚至于连他们的推论都会站不住脚。而且他们的推论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如果只有中间石块有机关，那一直从两边走好了。这样子，所有的机关都成了摆设，所谓按卦象设计的机关也没有任何实质意义。
中间不敢踩，两边也怕怕，楚杰一句话，让场面重新陷入了尴尬的泥淖。孙魁也犯难了，他问云子夕：“怎么办？”
云子夕思索了一会儿，对孙魁说：“眼下没别的办法，只能冒险试一试。”
“怎么试？”
“从边上走。”
走中间和走两边都有风险，不过从推论和已发生的事实看，中间的风险要高于两边。
“哪一边？”
“靠右吧。”
孙魁点点头，他作为盗墓团伙的扛把子居然要发扬吃苦在前的精神，“我打前，你们跟着，千万别乱碰东西。”
“不成，不成。”一听孙魁要亲自顶到前头探雷，三娃子立马叫了起来：“大，让俺来。”
“你懂个逑！”孙魁瞪着眼睛训道：“给我一边去！”
“老大，还是让我来吧。”
“我来！”“我来！”
“瘦龙，这个事情不能有丝毫大意，把铲子给我。”孙魁态度坚决，其他人不管真不真心，都没再坚持上赶着去做这个出头鸟。
孙魁靠到了甬道右侧，先用手电仔细检查了下石壁，确认没什么孔洞之类，这才蹲下身来，用铲子轻轻地敲了敲第八级台阶右侧的石板。
“噔噔…噔噔…”
听这个声音，底下不像有空包，石板也是纹丝不动。孙魁伸出手，加了点劲在石板上压了压，除了冰凉的触感，石板没有其他任何的异样。试探了一会儿，孙魁终于踏踏实实地踩上了第八级石阶，脚下踮了踮，没异状。众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很自觉地跟在孙魁后头排成了一字。
孙魁如法炮制，第九级台阶也无异状。如是者三，再三，孙魁一直下到了第十二级台阶，都没有什么问题。
他心中稍定，也放开了点手脚，不像刚才这样小心翼翼。他舍了铲子，直接拿脚去点，就像足浴店里洗脚试汤水，轻轻点个两下，若是没动静，就直接踩下去。
孙魁就这样一级一级，领着一帮子人鱼贯而下。往下走了大概上百级，孙魁的右脚都已经点得有些发酸，看看甬道还是不见底的样子，心里不免暗暗叫苦。
“哎！”
就在孙魁伸出右脚，要继续往下点的时候，楚杰突然咋呼地一叫，吓得孙魁触电似的抽回了脚，愣在了那里。
“怎么了？”云子夕闻声，问：“出了什么事？”
“没事，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哪里怪？”
“你有没有觉得甬道太干净了？”
“太干净？”楚杰没头没脑的话又让云子夕有点不明所以。
“你想啊，当年那个石宏带着人下墓，甬道是必经之路。如果甬道有机关，这么多人一拥而下，触动机关那是没跑的。机关一动，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估计不用我多说了。石宏自己不是说了吗，就他一个逃了出来。既然这样，甬道里应该会有当年那些人的尸骨才对，可你看看，我们走了这么久，哪见过什么骷髅骸骨。”
云子夕没想到楚杰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不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事情反常必有妖是千古颠扑不破的真理，如楚杰所说，甬道真要有机关，又曾有人光顾过，那肯定不是眼前这副光景。
孙魁也觉得楚杰说的有些道理，缓下脸，问：“那你的意思是？”
“我猜啊，甬道根本就没什么机关。”
“那你刚才踩中的是个锤子啊！”裴麻子有些不服气地怼道：“还不是你踩了机关，把退路给弄塌了。”
“那个机关肯定是石宏后加上去的。”
“有道理。”孙魁认同了楚杰的猜测，他分析说：“甬道本来是没有机关的，刚才这个机关是石宏后加的，这样就能说得通了。”
“嗯，很有可能，我们直接试试就知道。”云子夕不知哪来的胆子，话没说完，就一脚径直踩到了中间的那块石板上。
哎呀……，众人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咦？没事！
大家刚松了口气，云子夕又往下走了一级。
又没事。
再下一级。
还是没事。
所有人彻底放心了，什么甬道机关，有个锤子！那都是自己吓自己的。
孙魁恨恨地咬了咬牙，仿佛看到甬道深处的黑暗里，石宏那张挂着得逞笑意的脸，正戏谑地盯着他们看。被死人戏弄，对他这样的倒斗大咖来说，简直是职业生涯里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哈，真是这样。”楚杰得意地笑了，“我就说没机关吧。”
“哼，瞎蒙的，算什么本事。”
“呵呵，那你也蒙一个我看看。”
“你！”
裴麻子见楚杰居然敢跟自己叫板，一点人质的觉悟都没有，气就不打一处来。
“正事要紧。”孙魁眉头一皱，裴麻子立马歇了火。
“老大，既然没事，就继续走吧，刚才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
“嗯，走吧。”孙魁挥了挥手，招呼说：“跟紧了，别乱碰东西。”
脚下没机关，不代表整个甬道都没机关，甬道的石壁虽然看着没什么异状，但谁也不能打包票一定是安全的。万一谁手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所有人都得跟着遭殃。
孙魁底下这几个人都是多年跟着他支锅的老手，自然懂这个，他这话其实是说给楚杰和云子夕这两个小白听的。下斗最忌讳的就是毛手毛脚，所以这行当才有这么多的规矩。
没了绊脚绳，一伙人的腿脚利索多了，没一会儿工夫，就下到了甬道的深处。就在云子夕想着甬道是不是该走到头时，在最前头的孙魁却突然打了个手势，停了下来。
“咋啦，老大？”
“你们有没有发现，灯光照到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孙魁一提醒，云子夕仔细瞧了瞧，确实发现头灯照射到的距离比刚才短了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云子夕第一次下斗，一时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大家小心点，有雾。”
“雾？”云子夕更加疑惑不解，“甬道里怎么会有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