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交流会捡个漏
吴山古玩城南靠吴山天风，西接西湖十景之一的“柳浪闻莺”，东邻清河坊及南宋御街历史街区，是江南驰名的商业名楼。每年这里都要举办好些场收藏交流会，全国各地很多藏友都会慕名而来，交流切磋、淘宝捡漏，热闹的很。
这次交流会主要是玉石品类，和以往一样，柜台交流会被安排在了房间交流会之后周五周六周日三天的时间。
云子夕和楚杰约的时间是周六下午两点，云子夕到古玩城时，楚杰已等在了大门口。
“楚先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是我来早了。”楚杰半开玩笑地说：“云老师带我捡漏，不免有点小兴奋，所以早到了些。”
“呵呵，那我先预祝你捡漏成功。”
“哈哈，有你掌眼，今天肯定有收获。”楚杰一侧身，毕恭毕敬地说：“老师请！”
古玩城里人声鼎沸，过道上摆满了临时柜台和地摊。东西更是玲琅满目，从文化期上三代到宋元明清，从红山玉猪、良渚玉琮到戈、璋、璧、璜、瑷、环、玦、佩，从碗、壶、瓶、杯、尊、洗到山子、香熏、花插、动物等等，花花绿绿，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真热闹啊！”楚杰很少见这样的场面，不由感叹道：“眼睛都看花了。”
“这叫乱花渐欲迷人眼。你还没见识过二百大吧，那里周末的地摊集市，人比这里还多，东西比这里更杂，那才真叫一个眼花缭乱。”
楚杰暗暗啧舌：“看来捡个漏还真不容易。”
“你以为呢，交流会上的东西比地摊上好是没错，但来交流的人都是玩这个吃这碗饭的，眼力都不差，东西的真假好坏以及价值，每个人心里基本都有个谱，想从他们手里捡漏，哪有这么简单。”
“啊！”楚杰有些失望地叫了起来：“那不是没漏捡啦。”
“那倒不会。有句话叫各花入各眼，同样一个东西，有的人认为对的，有的人觉得不对。这么多的东西，肯定有一些被看走眼的，捡漏嘛，就是慧眼识珠。”
云子夕显然是老把式，实战经验丰富无比，“还有，不管是交流会，还是逛地摊，千万别老想着捡漏，捡漏心切反而容易打眼。你就当是来练眼力长见识，心态放平，碰到了是运气，碰不到也别丧气。”
“嗯嗯，云老师教训的是，学生记住了。”
几次接触下来，云子夕似乎受了楚杰油腻腔调的影响，她丢了一个白眼，嗔怪地抗议说：“别一嘴一个老师，我都被你叫老了。”
楚杰讪讪地笑了笑，一下子老实了许多，跟在云子夕边上认真地看起了东西。
“老板，把这个拿来看一下。”
一见云子夕要看东西，楚杰立马凑了上去。云子夕要看的是一个两头微大中间略窄、直径大约三四公分大的束腰玉箍，整体呈红褐色，上面有数道凸起的平行弦纹。
“好嘞！”柜台后一个年轻的小胖墩取出玉箍摆在了台面的绒布上，热情地招呼说：“您慢慢看。”
云子夕捧起玉箍借着灯光里外看了两圈，“老板，有放大镜吗？”
一脸憨厚的小胖墩递过来一只电子放大镜，“姐，你慢慢看，看中了，给你优惠。”
云子夕开了放大镜的灯凑在玉箍身上打了打。
“姐，这是和田白玉的，商代的东西。”
云子夕又将玉箍凑到了放大镜下，卡兰德放大镜效果很好，20倍的镜头下工痕和时代的印记纤毫毕现。
看了一会儿，云子夕放下放大镜，楚杰就迫不及待地问：“能给我看看吗？”
云子夕把玉箍和放大镜递给了楚杰，楚杰依葫芦画瓢，有模有样地研究起玉箍。粗看第一眼，楚杰觉得这个红不红黑不黑脏兮兮的东西就是个粗劣的冒牌货。可一上手，指尖传来的温润触感居然让他产生了一丝愉悦，也立马让他心生惭愧：看来还是自己肤浅了。
细看之下，玉箍的光气含而不发，玉质老熟润泽，包浆厚重自然。镜头之下，上三代刚劲有力的工痕、一丝不苟的磨砂痕迹，以及自然状态下的蚀痕，无一不证明着这是一件到代的东西。
这就是慧眼识珠啊。
楚杰心中赞叹，眼中带着敬意，把玉箍递给了云子夕。
“这个多少？”
“八千，姐。”
“要价太高了。”
“姐，这个价格不高啊。”小胖墩面露委屈说：“这是商代的，东西好，玉质也好，我真没往高了要。”
“东西只能说看着还有一眼，没你说的这么好。”云子夕指着玉箍上的一条绺裂，“你看看，这东西品相也一般，如果价格合适，买个玩玩倒可以，八千，实在太高了。”
小胖墩面露难色，问：“姐，那你能出多少？”
“两千。”
“两千？！”小胖墩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姐，这个价钱，我还得往里贴钱哩。”
“两千差不多了。”云子夕似乎没有加价的意思，“这个东西的品相也就这个价，再高就不值了。”
见云子夕咬得这么死，小胖墩显得很纠结，犹豫了一会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姐，今天第一次开张，我赔本赚吆喝，五千。”
“五千还赔本赚吆喝啊。”云子夕忍不住笑了，“我可不信，两千拿不了就算了。”
见云子夕要走，小胖墩急忙拦着，面露痛色，狠下心说：“姐，您要诚心要，大实价四千。行，您就拿走。”
“两千五。”
“姐，四千真的不能再少了，你至少也得让我赚点零头吧。”小胖墩诉苦说：“这年头小本买卖不容易，来回车费住宿吃饭啥的，都得花钱，这里物价又贵，您是知道的，您总不能让我赔钱不是。”
“两千八，图个吉利，行的话，我拿走。”
“唉，姐，真的赔钱啊。”小胖墩一副有苦难言欲哭无泪的样子，咬咬牙说：“行，两千八就两千八，就当交个朋友。”
说罢，小胖墩取出个小袋子，将玉箍装好，又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收款码。
付了钱，云子夕又和小胖墩寒暄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云老师，”楚杰彻底服帖，他伸出大拇指，由衷地赞叹说：“你这眼力，还有砍价的功夫，真是这个！我服！”
“别，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还有，别一嘴一个老师，真的被你叫老了，以后叫我名字好了。”
“行行行，就叫名字，那你以后也别楚先生叫的这么客气，也叫我名字好了。”
“没问题。”
“你有收获了，接下来是不是也帮我掌个眼？”
“怎么，你有看中的东西？”
“还没，就是看你有收获，心里痒痒的。”
“呵呵，看中东西千万别急。买东西最忌讳的就是让人家看出你的急切，这样就不好还价了。”云子夕特别提醒说：“还有，还价的时候你一定要先出第一口价，掌握主动权。而且心里要有个谱，这个东西值多少，你最多能出多少，这样才不会当冤大头。”
“嗯，明白了。”
说实话，楚杰很少来交流会这样的场合，地摊更是没去过，在讨价还价上还真是个小白。
“继续逛吧，看看你的眼力如何。”
云子夕一边走，一边继续给楚杰洗脑，“你别觉得这样讨价还价磨来磨去啰嗦没面子，其实淘宝捡漏的乐趣就在这里。”
云子夕完全刷新了楚杰的世界观，讨价还价居然是一种乐趣，心中不由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体验这种乐趣。
两人边走边看，楚杰是满心期待。可一路过来，不是看中的东西要价太高砍不动，就是鱼目混珠不入眼，从一楼一直逛到了二楼，都没有碰到什么合适的东西，楚杰的心里未免有点小失落。
云子夕似乎看出了楚杰的小情绪，安慰说：“古玉讲求缘分，可遇不可求，机缘到了，自然能碰上。”
“老板，随便看看，有看中的东西，带一件回去。”打招呼的是一个五十岁光景的矮个男子，皮肤黝黑，看着倒更像是个庄稼人。
楚杰点了点头，踱到了他的摊前。
柜台不大，七八十公分长的玻璃柜里摆着大大小小几十件玉器，楚杰扫了一眼，都是高古模样的东西，不由重新提起了兴致。
见楚杰驻足，云子夕也凑了过来，她扫了一眼柜子里的东西，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讶。